chapter16(2/2)
男子仰头倒了一口酒,紧接着传来一阵咳嗽,低着头,一抹嘴角残余的酒渍,云满瞅见他领子下,后脖颈处,一片红印。
“江尊主身下的一条狗。”
还没等林相逐和云满回过味来,男子身边站定了一位水色浅衫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用银线绣制着月隐鸶鹭图样。江家等级甚是严苛,普通门徒只可穿水色家服,能带上月隐鸶鹭之人,偌大江家,屈指可数,更何况身后还跟着四个干净利落婢女。
女子站在夏阳阴翳的光影中,年龄不过二十五六,一副微妙的线条描绘成的面庞,温婉娴静。男子两肩一耸,似是被迫醒了酒,失声道:“江……夫人……”
江夫人?
江绥安与林逐相、云满同辈,且算是这一辈中结婚最早的。娶得夫人是苑氏大小姐。
苑氏一族几十年前从东瀛迁入柿溪,他们修的是烬鬼之术虽与中原不尽相同,可在极北之地却十分适用,发展极快,入柿溪不到十年,已经算的上是北部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实力不容小觑。
眼前的江夫人,姓苑单字一个忆,二八年岁嫁与江绥安,至今已有七八年了,关于她的传言流传的并不多,只是说温和贤淑,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苑忆见到男子脸上并未有何变化,依旧是一副端丽庄重的姿态:“念一,此处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快向二位公子赔罪。”
念一迅速依照了苑忆的吩咐,向林逐相和云满连声道歉。苑忆紧接着道:“近日入园宾客颇多,妾身对下人的管理,难免有了疏忽,还请二位恕罪。”
云满跟着正经人似的,张嘴来了一套客气话。林逐相向来讨厌这种虚情假意的繁文缛节,跟着云满应和两声就把目光转向了念一。
林逐相走近道:“你身上的伤用过药吗?”
他虽是在问念一,可余光却停在了江夫人身上。苑忆脸色未变,但眸子隐约透出了些厌烦。
念一慌张道:“念一贱命,不足公子挂心。”说完又随意编了个离开的借口,等江夫人同意之后他拔腿就跑,慌不择路间还险些被石头绊倒。
苑忆对着身后的婢女微微颔首,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两个漆盒,摆好放在了桌上,前两层多是些瓜果点心,后一层则细心的铺满了冰块,一阵清凉之气,渐渐晕开。
她道:“尊主这几日杂事繁多,难以抽身与二位叙旧,若公子有什么需要大可来找妾身。”
云满:“多谢夫人。”
苑忆又道:“观血佛陀之事尊主会另行通知,还望公子切莫心急,安心住下。”
云满和她又来回先闲聊了两句,苑忆才离开。
她前脚刚走,云满就长舒一口气,转身一看,楚逢吉正翘着二郎腿,吃漆盒里的点心,他气道:“姓楚的,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在前面站的腿酸,你倒好,净顾着在后面吃糖酥!”
林逐相分了他一块,笑道:“你看人家江夫人,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你爹八成也打算给你娶个这样的。”
云满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他和苑忆这样女子的生活情节,浑身吓得一抖,赶紧连呸了几声:“打死我我都不娶这样的!平日里说个话比打架都累,我早晚得死在憋屈上!”
林逐相打趣道:“我觉得你娶个这样的,也挺好……这样我下次去你们莲花山,肯定是不愁吃不愁喝。”
云满踢了脚林逐相的椅子腿儿:“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要娶你娶去,我肯定上赶着给你送礼!”
林逐相咬了口糖酥,在嘴里细品一番,笑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某个正经孩子伤心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