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江南三月的春雨,淅淅沥沥地落满长街,桥边的粉桃在雨幕中瑟瑟发抖,油伞下的行人脚步匆匆,青石板上雨丝飞溅,这场雨下了三天了,总也不停了。
“阿爹,我来吧”为一进了屋檐下,收拢了油伞,轻手轻脚地将之立在墙角,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好”纪大夫侧了侧身,从他身旁过去,掀了门帘子径直往后堂去了,为一性格沉稳,做事用心又仔细,他倒是半点儿也不担心。
为一端端正正地坐在药柜里边儿的高椅上,一双明净如水的杏眼沉静地望着长街,骨节分明的交替着手指搭在老榆木柜台上,一如他的性子,安安静静的。
雨越下越大了,为一起身搬了小梯子去整理高处小柜里的药材,因放得高些,平日里阿爹年纪大了,手脚多有不便,也有些日子未整理了。
因着今日雨势大,学堂里的先生让早些下学,为一下了学便早早地来了药铺。
这一忙便忙到了黄昏时分,今日来天黑得格外早些,雨愈下愈急,裹挟着冷风撞在门扉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为一听到了,从众多的药材中一抬眸,这才猛然发现,“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啊。”
雨水飞进了屋里,地面湿了好大一块儿,为一苦恼地皱了皱眉,正欲掩门,忽地被一股大力给撞开了,他来不及反应,便狠狠地跌坐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大夫!大夫救命啊!”几个高大的男人搀扶着一个双目紧闭,奄奄一息的男人闯进了屋里,他们俱都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裤脚流了满地,被搀着的那个男人更是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上身,触目惊心,仔细看搀着他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却都不及他这般严重。
为一顾不上揉揉跌痛了的屁股,立时站起身上前帮他们引路。
“阿爹!有人看病!”为一扯着嗓子喊,边喊边将他们引到后堂那张平日病人休息的床榻上,帮着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好了。
纪大夫拿了药箱下楼来,为一忙给阿爹让开了,“灯不够亮,再去拿盏灯来”为一忙跑出去拿灯。
灯火照亮了四周,纪大夫清明的目光在触及男人身上的军绿色外衣时微微凝滞了一瞬,随即便又回过神来,指挥着那些大兵解开男人的外衣,握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男人身上沾着血肉的白色衬衫给剪开了。
那几个大兵帮不上什么忙,急得一脑门汗,却也不敢贸然插手,自觉地靠边站成一排,个个用焦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纪大夫的一举一动,好似一眨眼榻上的男人便会消失不见。
没了衣服的遮掩,那伤口便彻底地暴露在了空中,伤口在右边腰腹上,是一条长长的刀口,皮肉外翻,缠着几圈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纱布,湿淋淋地挂在腰间。
纪大夫皱了皱眉,没说话,随即下手揭开了纱布,却被吓了一跳,“怕是不想活命了!”
那掌灯的大汉垂下了头,另外几个则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为一恰好端了热水进来,闻言走上前放好了水盆,忍不住也将目光落在了那伤口上,心下大骇,“不怪阿爹这么愤怒,医者仁心,这人……是枪伤,还是被简单处理过的枪伤,子弹早已被挖,一片血肉模糊,却又在本就严重的伤口被刺了一道成人手掌大的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流,看得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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