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以往不知道是谁传出林府有侍卫是修仙者而且修为还不弱这个消息，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的要和陆煊切磋，而每次切磋的结果，都是陆煊输的一败涂地。

陆煊输了，那些人还要嬉笑着落井下石，言辞犀利刻薄的连自己都听不下去。父亲从来不会管这种事，他有一次去求父亲拒绝那些人的要求，父亲说：“那是他自己实力不够。”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林知君当场怒了，那是记忆中他第二次冲父亲大声大吼，第一次是父亲将正准备结丹期的哥哥召回来的时候。

记得那时父亲也怒了，巴掌高高举起，在空中停了半晌也没有落到他脸上，最后父亲下令让下人把他带回房，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等林知君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揣着金疮药溜到陆煊那个破柴屋时，陆煊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了。

林知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可眼神却变得有些犀利。

顾恒看了眼林知君，又看了眼陆煊，莫名的有种念头，如果他们今天说他们来的目的是因为陆煊的话，林知君可能马上就会翻脸把他们轰出去。

“听说你疯了。”苏言像是没看到林知君瞬间僵硬的笑容，兀自说道，“可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你的疯病发作时间有规律？”

虽然这个人一开口就是你疯了这种让人气愤的话，还一口不离一个疯字，但林知君就是生不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反而笑容越盛。

他这病每隔五天就会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的时候就会六亲不认，往往是逮着谁就不撒手，抓咬不说，还又哭又笑的，眼泪鼻涕染了一脸，像极了疯婆子。

偏偏他在发病的时候神智清楚到可怕，他知道自己做了说了些什么，却无力阻止，身体仿佛被其他人给控制了，而他像是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躯体在别人的操控下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狼狈举动的孤魂，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由不得他做主。更可怕的是那种牙齿咬破肌肤吮吸鲜血的感觉明明恶心到了极点，却无端让他感到很兴奋，兴奋到连灵魂都在颤抖，脑中有什么声音在不停的叫嚣着鲜血鲜血。

林知君说完后，不光顾恒和苏言陷入沉默，就连陆煊也是一脸诧异，眸中迅速闪过一缕心疼，虽然这表情只存在了一瞬，但林知君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消退的笑容中带上了些许自嘲，林知君垂着睫毛说：“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所以心疼我了？”

陆煊道：“不是。”

他比谁都清楚林知君的性格，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才会让他在听到林知君细说自己犯病时的感受时止不住的难受。

林知君自幼就是个能为他人着想的孩子，所以在得知自己得了疯病并且连回春大夫都无计可施之后，主动要求父亲在发病前一天晚上用绳子将自己绑起来。

顾恒说，“你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是死气，你在疯之前应该接触过某些不好的东西，比如说尸体之类？”

“尸体？”林知君摇头，“并没有。我几乎每次出行都和哥哥一起，地方也是固定的几个，哥哥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也是个修仙者，如果我真的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没必要哥哥会不知道。”

陆煊很肯定的点了点，他跟林知君出去，从没发现过一丝异样，但顾恒说：“有可能是那东西上附着的死气超出了你哥哥的感知范围。”

林知君发病后，陆煊自己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毕竟现在他实力真的是很弱很弱，即便是他后来摸索着度过了结丹期，在众多的修仙者之中依旧排不上号，只不过是在面对普通人有那么些许优势罢了。只是这种由偶像亲口道出自己能力不够的话，让陆煊近乎麻木的羞耻心苏醒了，他恨不得此刻地上突然裂开一道缝可以让他钻进去。

林知君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陆煊已经羞愧的脸色通红了，垂下眼不敢再看顾恒。

场面再一次沉默下来。

顾恒摸摸鼻子，“你别误会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陆煊轻声说，“也许顾三公子你说的对。”

“……”他真的不是故意往陆煊伤口上撒盐的。

苏言冷眼旁观了半晌，对林知君说，“打扰了，阿恒，我们走吧。”

顾恒见对面的两人站起身来，忙道：“不用送了。”

陆煊坚持把他们送到门楼，顾恒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对陆煊道，“好好养伤。”

“啊？”陆煊欣喜不已，一连答了五六个好，顾恒笑道，“我不吃人的，你别这么紧张。”

两人都走的连背影都看不到了，陆煊还是愣愣的看着门外，林知君晃着陆煊的胳膊：“哥，回神啦，人都走远了。”

“哦。”陆煊应了一声，视线仍落在外边，眼里的不舍浓的都快溢出来了。

“……哥，顾三公子现在就住在府上，哥哥想见他直接去见便是了。”

“真的吗？”陆煊急切问道，见林知君点头，他又开始不安，“可是，老爷那边……”

“父亲那边我去说，”他看着陆煊亮起来的眼睛，扬扬手中的药瓶，含笑说，“不过现在哥哥应该上药了，顾三公子都说了让哥哥你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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