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2）

顾恒倔强地挺直脊背，眼神坚定，额头冷汗直冒，顷刻间润湿了他鬓边的发。

有道声音在脑中响起，蛊惑似的说你放弃吧，你不可能赢过萧逸的，他是神，你是人，这种天堑般的差别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

顾恒死死地咬紧牙，他不能放弃。虽然不知道萧逸此举何意，但他知道，若是他认输了，那这事就更难成功了。

人又如何？神是强悍，人也不差。

他不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他像是泡在温水里，柔柔的水藤蔓般攀附上来，如同多情女子纤细柔软的玉手，一边温柔怜惜地按揉他僵硬冰冷的肌肉，一边将他拉进暗黑无光的地狱。

没有哪一刻，他觉得他和死亡如此接近。

萧逸略感意外地挑挑眉，收了威压，顾恒立刻身子向前一扑，差点儿摔倒在地。

尊贵的皇者没有再看他，“顾恒，他是喜欢你喜欢到不可自拔，可他还没有贱到这种程度，我也不会允许。他是我冥界的第一殿殿主，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你不喜欢他的时候，使劲儿往死里虐他，喜欢他的时候，又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对他，把他哄的心甘情愿为你去送死。在你心里，你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宠物还是奴隶？高兴了哄一哄，不高兴了就踢一边去？”

顾恒喘息片刻，平复呼吸，沉声道：“我从未这么想过。我喜欢阿言，我爱他。”

萧逸嗤笑一声：“爱？你配说你爱他？你是不记得你当初怎么对他的，可是我记得！”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积压了数千年的愤怒在听到顾恒说爱这个字时悉数爆发。

那是他最敬仰最尊重的人，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羞辱被嘲讽，甚至被人踩着跌进肮脏的泥潭中，什么都做不了。

“若不是我在大人面前发过誓绝不动你一根汗毛，凭你的所作所为，朕早将你打入无间地狱了！”

那一世世的对待，他这个外人都看的心疼不已，偏偏顾恒这个始作俑者毫无怜惜。

他气的几乎快失去理智了，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讨厌的人，顾恒闭上眼，毫不挣扎，好在萧逸最后还存了点理智，摔门而去，留顾恒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黎夜刚到宅邸门口，就感知到了自家陛下的气息，忙跑到事发地点，还没等他推门而入，萧逸已气冲冲地走出来了。

“陛下？”他喊了萧逸一声，接触到萧逸的视线时愣了愣，很快低下头，从眼角余光看到那一角暗紫色的衣袍越行越远。

随后，他跑进屋里，眼前的情景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把人扶起来查看伤势。

顾恒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呼吸极其微弱，竟是濒死之兆。

萧逸毕竟是神，即便是他手下留情，对顾恒来说也是足以致命的重伤，再说了萧逸那时正在气头上，手下留情又能留几分？

黎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顾恒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抬手一抹额头的汗，发现天色已近黄昏了。

他把顾恒的情况给萧逸汇报了，萧逸冷哼着道了声废物，然后在黎夜的注视下前去看望那个废物。

顾恒是人类，冥界的药物黎夜不太敢往顾恒身上涂抹，倒是萧逸，毫不犹豫地就把人扔进药池里。

“把他捞起来。”

顾恒刚醒就挣扎着下地。

萧逸不同意他和阿言的婚事，他也不气馁，伤没养好就每天往皇宫里跑，萧逸不见他，他便堵在宫门口，来来往往的宫人皆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他身上有伤，坚持不了多久，不知昏倒了几次，再一次醒来时，萧逸冷冷看着他，“你觉得苦肉计对朕有用？”

顾恒勉强笑了笑说，“陛下铁石心肠，必定不会被我打动，但阿言知道了便不一样了。”

“你拿阿言来威胁朕？”

顾恒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视线，“陛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对阿言是认真的，我爱他。我能给他幸福。”

萧逸置若罔闻，拿过一旁的书看起来，顾恒盯着萧逸的背影不停的说，可惜任他舌绽莲花，说的口干舌燥，萧逸也没有半点儿动静，整个人坐在那儿如同石头雕刻的人。顾恒有点儿挫败，干脆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坐到萧逸对面，倒了杯茶润润喉继续说。

萧逸的视线凝固在书上，在他措辞的间隙中语气很淡的抛出一句“你让朕如何信你？”

顾恒顿时哑口无言，他是能说会道的，只要他想，哪怕是死人也能让他说活了，但此刻面对萧逸这简简单单的问话，他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萧逸道：“你伤他伤的太狠，我不敢把他再交给你了。”

顾恒一听这话就急了，各种保证张口就来，不知是哪一句触动到了萧逸，他抬起头来，似乎又陷进回忆里了，声音飘飘渺渺，“顾恒，我一直都在想，若是你能在他万念俱灰时跟他说一句喜欢，即便是他知道你是骗他的，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结果。你每一次想利用他或者有求于他时就会对他好，凭借着那一点对你而言微小如尘埃的暧昧来让他为你出生入死。”

在顾恒还是陆云泽的时候，他和苏言讨论起苏言的终身大事，他本想着趁着两人感情好的时候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苏言却摇了摇头，说害怕。

他明白苏言害怕的是什么，他连最苍白的安慰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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