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1/2）

沈之虞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他一遍一遍麻痹自己强迫自己忘记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忆起的场景。

昏暗逼仄的顶层阁楼，遍地的空酒瓶，披头散发宛若恶鬼的女人······

他极力的蜷缩在角落里，仿佛这样那个女人就看不到他的存在。

可是她看见了，她跌跌撞撞的向他逼近，他浑身都在发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那张空洞无神的眼睛。

那个女人看到他的脸，突然发疯了一样狠狠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在他幼嫩的脸庞上抓出醒目的痕迹。

幼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顾那个女人的疯癫，哆哆嗦嗦近乎讨好的抓住了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开口：“妈妈。”

本近乎癫狂的女人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推开了他，痛苦的捂住头，再抬起头时，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又将面前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一边抽泣，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像是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又像是近乎绝望的咒骂。

胃里仿佛被锋利的刀子拉了许多小口子，然后再被浇了一层辣椒水，翻江倒海，每呼吸一次疼痛就会加剧几分，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好疼，

又好冷。

真的好冷。

他要起来，吃个药就会好了的。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没关系的，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

不能让他们看到，

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好像是沈颜。

沈颜。

不可以，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要躲起来，

躲起来他们就都找不到他了。

突然门被打开，

一阵独属于少女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他意识快要涣散之时，他感受到来人的靠近，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

好温暖。

他近乎贪婪的汲取那股温暖。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沈之虞，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是沈颜。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

沈之虞用尽最后的力气远离了她，执拗的别过头，将头埋进身体里。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却在平日里满是嘲讽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和担忧。

而这害怕和担忧，

竟然是因为他。

沈之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扭过头便发现了趴在自己床边睡得正香的沈颜。

她的外套里还穿着睡衣，睡裤甚至都没有换下来，头发乱乱的扎着，素净的脸上粉黛未施——

她竟然一晚上都在医院里陪着他？

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她。

沈之虞眸色暗了暗，转而露出一丝玩味。

少女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头紧皱，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在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沈颜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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