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卫珩这一晚睡得极差,或者说根本就没睡多久,早上醒来时头疼得厉害,眼睛肿胀到睁眼都有些费劲。
过多的负面回忆和情绪拉扯着他向深渊坠去,而钟绍承整晚都环绕着的暖意像是黑暗中握住他的一只手,令卫珩莫名地感到心安,到清晨也不愿松开抱住他的手臂,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他不知道钟先生的耐心什么时候会耗尽,自己这样的姿势黏了他一整晚,虽然对于钟绍承来说肯定是不舒服的,但他还是容忍了自己。卫珩心中感念,担心惹他不快,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然后不舍地收回手臂,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外面天气有些阴沉,但能看出已经不早了,今天是个工作日。
他起床后钟绍承才跟着起来,卫珩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又想起昨晚种种的难堪,勉强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说:“我起晚了,早餐吃吐司煎蛋和咖啡可以吗?”
钟绍承没有回应,而是上前几步手指托着卫珩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这张平日里干净清秀的脸现在看上去相当狼狈,漂亮的眼睛明显红肿起来,脸颊上还有几道泪痕。
钟绍承一言不发地端详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尽管他很喜欢在床上将卫珩折腾到哭出来,看他泛红的盈满水意的眼睛随着自己的动作滚落出颗颗泪水,被欺负的可怜兮兮又乖顺得不行,总是让钟绍承想更加放纵自己的欲望,但卫珩现在精神恹恹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卫珩被盯得有些难为情,想偏过头又被钟绍承阻止,干燥的嘴唇被手指缓缓碾过,卫珩看进他深邃的眼睛里,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钟绍承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卫珩的表情僵硬住了,说:“我不觉得您会想听。”
“你不说说怎么知道?”
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卫珩从不愿意把这些事讲给别人听,也不觉得他人应该接收自己的这些负能量,况且好像是把自己的伤疤掀开给别人看一样,卫珩不想看到别人或同情可怜或怒其不争的目光。
但人人都有倾诉的需求,卫珩与钟绍承对视着,犹豫不决。可能是钟绍承流露出的安慰让他倍感慰藉,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可靠和稳重让他每天都忍不住对他更多一份的信任,又一直小心谨慎地恪守着两人间的界限。
钟绍承是买他的金主,自己是被他包养的,床伴?玩物?卫珩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情人。朝夕相处中有什么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卫珩心里感受得到,他害怕于这种变化,可那甜美的滋味又似罂粟般引诱着他更进一步地深陷下去。
卫珩微微出神,直到窗外一声鸟鸣将他猛然惊醒,他后退几步躲在了安全线外,说:“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了下来,又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关心,阿承。”
听他这么说,钟绍承微微震动,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起来。“阿承”两个字让钟绍承突然想起当初买下卫珩一年的原因,像冯家宝说的那样,他是一个聊胜于无的替代品。而自己却有些上心了。
钟绍承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但一直到办公室,卫珩红肿的眼眶、埋在他肩膀时压抑着泄出的低低抽泣声都在他脑海中打转。钟绍承签完一叠文件,又跟属下拍板了酒店大堂的装修方案,抽空点了一支烟。香烟燃到一半,钟绍承把唐菁叫了过来,说:“卫珩当时的背景调查,再找来给我看看。”
唐菁一贯的话少效率高,钟绍承拿着那薄薄的简历似的一页纸,眉头并未舒展许多。
卫珩的背景很干净,父母均健在,做着餐饮业的经营,近期亏损严重到银行都开始追债,卫珩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签了合同。他还有个在读大学的弟弟,学校勉强是个一本,专业倒是时髦的金融学。卫珩本人大学则念的是舞蹈学院,毕业后一直在舞团工作,钟绍承跟这家舞团的团长还有些交情。
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无非就是钱的问题。
卫珩大概是很爱他的家庭的,但他的家庭却并未回应给他对等的感情,这样的不对等在和平的时候可以假装看不见,但钱是扯开遮羞布的那只手。
可能有些极端,他身处的圈子里见过太多家庭因切身利益而支离破碎,难怪乎会这样想。
如果是钱的问题,那就好解决多了,甚至对他来说这都谈不上是问题。钟绍承烦躁地用手指敲着办公桌面,想不通为什么卫珩不愿开这个口。他知道别人是怎么包养小情人的,没事撒个娇要买包买表买跑车,不过分的情况下这都是情趣,但卫珩几乎就没有过什么要求,唯一一次还是想养花,花种还是自己买的。
只要卫珩开口了,他就替他把欠的债补上。
钟绍承打定了主意,用手指把烟头捏熄扔进烟灰缸里,打内线电话叫了唐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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