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松柏夹广路(1/2)
“狂刀”池上亭是个难缠的对手。
狂刀的难缠不在于他武功有多高,而在于他的个性。
池上亭的人生信条就是不打不相识。看人不顺眼,要打;看人顺眼,更要打。因此,有人说“狂刀”这个名字不适合他,应该叫“疯刀”才是。
当然,这话是没有人敢到他跟前去说的。
身为四相门四相之一,池上亭得到云都劫案的线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就是传讯琼华山庄与银槎山庄,此案他会亲自前往协助调查。
接下来的一路上消息不断,从阴兵作祟到寒鸦渡重出江湖,猜测之声不断,可竟然连一个靠谱的嫌疑人都找不出来,实在不能不让人恼火。
池上亭牵着马进了云都,径直往他惯常歇脚的茶楼去。
说起来这家茶楼开了有些年头,从他第一次来云都时,一直到现在,算一算开了已有小十年了,倒真算得上是长久了。
刚下了马,茶楼的伙计机灵地迎了上来,牵了他的马去喂养照料,池上亭扔给他几个铜板道了声谢,抬步往二楼去。
茶楼的布置偏简朴,好在洒扫干净,印象中生意始终平平淡淡,说不上冷清,也说不上热闹。三教九流来来往往,到了这里却总是安静地歇歇脚,饮上一壶茶,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江湖。
他习惯坐二楼临街靠窗的位置,只是可惜,客人虽是不多,那位置上却已经坐了一个人。池上亭右眉轻轻一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兄弟,打个商量,这座位让给我可好?”
茶楼内霎时一静,众人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注过去。
此时空座还多,他一上来就叫别人让座,简直就是挑衅了。
被挑衅的客人对这一切似乎混无察觉,只是安安静静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语带笑意道:“地方宽敞,朋友若是喜欢这个位置,何不同坐呢?”
“哈!”池上亭莫名被这个答案取悦了,他笑了一声坐到了男子对面:“多谢了,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在下池荷。”
“客气。”对面那人笑了一下,将茶壶推至他面前:“在下谢澜。”
“你说啥子?”池上亭被吓得乡音都跑出来了。
对面的人看着他不解其意地眨了眨眼:“在下谢澜,字恣意,扬州人士,可是有哪里不妥吗?”
“哈、哈哈哈——”池上亭尴尬地笑了笑,朝他拱手告罪:“抱歉抱歉,在下一位好朋友、好兄弟与你刚好同名同姓,乍然听到,一时失态,失礼了。”
“天地之大,同名同姓,实属常见。” 谢恣意轻啜一口苦茶,微微蹙眉:“有道是,名相如,实不相如;人无忌,我亦无忌。但愿你那位好朋友、好兄弟,不会介意与我这籍籍无名的穷书生同名同姓才好啊。”
“这你不必担心。”池上亭大手一挥:“他失踪好几年了,说不定骨头都烂光了,你别嫌晦气才是。”
“……池兄节哀。”
“节个啥子哀喽,哪个晓得他是咋回事,说不定他龟儿是在外头耍惨咯!”池上亭彻底在乡音的路上放飞了自我。
谢恣意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下失言。抱歉。”
“不说他了,说起来就扫兴。”池上亭毫不客气地拽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清香四溢,池上亭享受“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畅快道:“就是这个苦味,想不到谢兄弟你看着文质彬彬,也喜欢喝花茶哈。”
谢恣意摇头道:“不是喜欢,是囊中羞涩,只喝得起最便宜的花茶。”
池上亭反而高兴起来,一拍胸口道:“谢兄弟是爽快人儿,我也不能白喝你的茶,今儿你想喝什么,哥哥请!”
“恭敬不如从命。”谢恣意朝跑堂的招了招手,叫了一壶竹叶青。
池上亭端起那壶花茶喝得开心畅快,一边喝,一边道:“你喜欢竹叶青?我老家茶园种得就是竹叶青。恰好我也住在扬州,可以叫家里人捎来些新茶给你。”
“心领了,可惜在下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千里迢迢捎来,等辗转到我手里时,也成了陈茶了。”
“看谢兄弟年岁也不小,斯斯文文的,当时读过书的,总能找一份稳定活计。怎的不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
“定不下来。”谢恣意摇头:“心不定,人难安。”
花茶气香味苦,饮得多了便容易觉得喉咙干涩。池上亭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谢兄弟不像浮躁的人。唉,要我说,哪来那么多过不去的事儿?人呐,该活的时候好好活,要死的时候安心死,平日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保你愁苦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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