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剑客（1/2）

剑为君子器，江湖中人，使剑的总是第一多。

谢恣意十五岁初入江湖时，就是一名剑客。

风波丛中游荡数年，见过的剑不计其数。能将剑用好的，百里挑一；能将剑用到极致的，万中无一；能将剑用成自己的，屈指可数。

师父的剑豪气纵横，夜不周的剑孤傲悲怆，陆青莲的剑潇洒浑然，蔚予纵的剑奇峻陡峭，都是别具一格的剑。

如这些人到了以己入剑、以剑照己的地步，纵使别人仿得出招式，却只是空有外壳，仿不得筋骨，遇上行家，一眼就会给人识破。

伏青鸾的剑同样到了此等境界，同样别具一格，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的剑，论险峻不及蔚予纵，论飘逸不及陆青莲，论孤高不如夜不周，论豪爽不如师父。看似没有什么特点，偏偏只要见过，就能让人记住。

谢恣意灵光一现，脑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词汇来——红尘。

他的剑不那么快，不那么险，不那么挥洒纵横，一招一式间充满了红尘里的烟火气息，平凡简单的可爱。

这是红尘里的剑，人间的剑。

谢恣意以前总觉得只有卓尔不群的剑才是好剑，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平凡的剑也可以是好剑。

此时的伏青鸾脚下步法急转，从容不迫地周旋在这群林匪之间，手中短剑未曾出鞘，手腕运转进退，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偏偏没人躲得开，连着剑鞘“啪啪”地打在脸上，谢恣意远远地看着，无语之余还有些好笑。

待一圈打遍，抽得半数以上的人鼻血横流，伏青鸾抱剑站回了原来的位置，轻轻弹了弹衣摆，依旧笑眯眯的，一副和善可欺的读书人模样。

“啊呀，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流起鼻血来了？”他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我知道了，定是平日里鱼肉乡里，补得虚火旺盛，不知云里雾里、今夕何夕，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伏青鸾拇指一错，手中短剑陡然出鞘，出鞘的半截剑身寒光四射：“哪个要来给我试试剑呢？”

这群林匪喽啰平日里全凭着身强体壮，哪里练过功夫，此时见了伏青鸾这等身手步法，早吓得两股战战，以为见了鬼了，怎么敢上前掠他锋芒？

反倒是魏蒙这个混过江湖的知道，碍于“江湖朝堂，分而治之”的老规矩，江湖中人不可随意杀伤不通武学的普通百姓，哪怕是遇上匪徒，也多是擒拿之后交给当地官府或是四相门，故而他这番话，威胁大于杀意。

魏蒙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呸，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四相门正愁捉不住人把柄呢哈哈哈！”

“捉我把柄？”伏青鸾也笑了，他眼神倏忽一利：“杀光你们，哪里来得把柄？”

话音方落，腰间短剑已然出鞘，湛然如秋水丽波，挥洒有潇湘泪溅。

伏青鸾的剑很快，伏青鸾的身法也很快。一眨眼的时间，伏青鸾已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在寻常人眼中，就好似他从未动过，唯一的差别就是剑锋上染了血。他提起剑轻轻一吹，剑锋上的血渍滚动起来，在剑尖处汇成圆圆的一滴。

“滴答——”

一滴血落在沙石路上。

血落，风扬。

众人脖颈骤然一痛，无数滴血溅落在地上。每个喽啰颈侧都添了一道伤口，不深不浅，远远不致命，血却止不住地流。

伏青鸾将手中寒光凛冽的短剑纳入鞘中，极有红尘气道：“把身上的钱财都给我交出来！”

惊惧交加的众人霎时呆住，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们这是打劫不成，反被人劫了吗？

伏青鸾微微扬眉，

语气阴沉：“要钱还是要命，自己选。”

有人瞥了瞥骑在马上的大当家魏蒙，见他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约莫着猜出大当家估计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众人心中有了成算，排着队将身上的钱财奉上。人到了面前，伏青鸾冷冷乜了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将财物放在一边后离去。

直到魏蒙也黑着脸将钱财奉上，要走时，却被伏青鸾的剑拦住了。

魏蒙怒目而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他们不一样。”伏青鸾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你会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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