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黎手记07(1/2)
19
我的心间长出了一枝桃花,它尚未绽放,但却跃跃欲试。我试图压抑着它的疯长,但似乎成效甚微。
我告诉自己,我只不过将祁嘉佑当做了弟弟,所以我才对他那样的上心。
可是弟弟会有这样的吗?
不能这样的,我是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侥幸的逃脱了一死,活了下来,但我背负着很多人的性命,我终要下地狱的。
祁嘉佑不应当这样亲近我的。
在我患得患失间,一日照例拜访袁邈一家,谁料推门便是浓郁的血腥味儿,我大惊,等磕磕碰碰的寻到袁邈时,他已经气息渐微了。
我看不见他的模样,他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袖,断断续续地求我救救他的妻儿。
我随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手黏腻,发现他的一条腿已经被砍断了。
我只得安慰了他一番,立刻出去寻了医者。
医者随着我匆匆赶来,也只堪堪地吊住了他的命,也是时日无多了。
我送走了医者,站在门口忽然恼怒了起来,倘若我早些来,袁邈是否可躲过一劫?
我捏紧了双拳,浑身发起了冷,袁邈是自桓氏出事后,唯一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他是我我的恩人,都怪我害死了他。
【是啊,都怪你。】
【你要是当初同我们一并死了。】
【那么袁邈也不会出事。】
【为什么要独活?为什么偏偏只活了你一个?!】
地狱里的怨魂又从阴影里钻出来了,他们围绕着我,厉声尖叫道。
“桓黎!”
有人唤了我的名字,将我从臆想里拉了出了。
他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恍然中我听见他越过我疾步朝门里走去。屋子里全是溅上的血,不能让他看见,我张口拦住了他。
几日后袁邈咽了气,我给袁邈买了棺材,将他葬了。
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妻儿了,不论是生是死,我都要替袁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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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邈的死让我又回到了很早的时候,仿佛是天煞孤星,不该有任何活物接近我。
祁嘉佑邀请我去看灯会,我欣然同意,他拉着我忽然躲在了小摊子的后面,嘴里同我胡说八道着,我是头一次当着他的面将眼上的布条去了,睁开这双没什么作用的眼,望着前方的黑漆漆,一点零星的光,晃动着,像是映在水面破碎的波纹。
糖葫芦吃了,面具也有了,还要买个灯,每一个都不能少。祁嘉佑自顾自的盘算着,将手里剩下的糖人和冰糖葫芦塞到了我的手里。
“你尝尝啊。”语气雀跃。
我慢慢的将手里的糖全部吃掉了,又甜又腻,舌头都有些麻了。
祁嘉佑一直拉着我,生怕我走丢似的,挤过人群,穿过小道,嚷嚷着要去买灯。
我望着远处明晃晃的一片,站住了。
“怎么了?”他疑问。
“那边的光太亮了,我眼睛会疼。”我微微地偏过头去,问他要我的布条。
他想了想,却没有还给我只嘱咐我在原地等他,他马上就回来。
我站在路中央,身边来来往往的穿着各式各样过路的人,四周是黑的,但唯有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那片亮光越来越大,红色的黄色的,像是熊熊燃烧起的大火,要将黑暗吞没。
我感到身体僵**起来。
当年桓家的那场火又燃烧了起来,我告诉自己那只是卖灯的摊子,并没有什么火。
忽然间,一阵灼热的红光充斥了我的视野,我心里一震,狠狠地将那火光打开了。
祁嘉佑有些慌张的喊了声我的灯。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便避开所有的亮光,转身朝黑暗处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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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乱如麻,祁嘉佑的声音晃荡在我的脑海里,同那些阴魂的哭叫声,在我的脑袋里横冲直撞,我抓着没药,一遍遍的弹着白芷教给我的清心谱,琴声愈弹愈乱,我指尖狠狠地用力,只听崩地一声,弦断了,夜晚倏地静了下来,寒冷的气息一点点的包裹住了我,将我冻在了这初冬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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