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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莽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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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云布满苍穹,日光晦暗不明。我独立于莽原之上,入眼之处皆是一片昏黄。远处,朔风尖啸着袭过旷野,衰草毫无抵抗般地任其摧折,漫漫黄沙也随之席卷而来。

冷硬的寒风直扑面颊,宛如刀锋一般切入肌肤,寒意如刻骨的疼痛,辗转着渗遍五脏六腑。

我扶了扶头上的银鼠暖帽,紧了紧身上的白狐皮袄,却还是觉得寒冷彻骨。

天空辽阔深远,大漠苍茫无极,我小小的身躯在天地之间宛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公主——”一声呼唤挣扎着穿破呼啸的风声,传入耳际。不等我回头看他,身体已被人一把抱起,裹入厚厚的皮袄中。

“阔阔。”我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一钻。

“风太大,透透气也就罢了。在外面呆久了,若是又惹病,可怎生是好?”他粗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我往毡车那边走。

“熄火,收拾东西,上路!”阔阔朝身后喊了一声。

我伸出头,攀过他的肩膀,看着忙碌的人群。男女仆役都忙活起来,收拾篝火架,把没有燃尽的牛粪又捡起装好,继而把毡车笼在一起。

“我们还有多久到和林?”我拨了拨阔阔耳侧垂下的辫发,问道。

“二十多天吧。”他刚说完,呼出的气就凝成一股白烟,“长生天保佑,待公主平平安安地到达和林,大王和王妃见了得有多高兴!”他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闻言,我心头一沉,默然不语。

仆从们很快收拾妥当,就等出发。阔阔抱着我继续往前走,靠近一辆华丽的毡车时,叫了一声:“豁阿!”

车里的人闻声打起帘子,探出身把我抱入车内。

还是女人的怀抱更温暖柔软。帘子撂下,我靠在乳母的怀里,微微有些出神。

“启程!”阔阔喊了一声。不一会儿,我就觉得毡车辘辘地动了起来,因为是平阔荒原,车子又精致讲究,加之豁阿抱着我,并不觉得多么颠簸。

“公主。”豁阿的小女儿阿兰攥起我的手,慢慢揉搓着,呵着气,“手都冻红了!”

“公主身体可又好些,还难受吗?”豁阿问道。

我这才回过身,看了看她的脸。这个叫“豁阿”(1)的女人其实并不算美丽。她三十出头,长着蒙古女人典型的圆脸,皮肤发黄粗糙,眼睛细长,含着笑意。她的女儿阿兰只比我大三岁,这个十一岁的女孩也长着和母亲神似的圆脸,脸颊上两团自然红。

“好多了。”我回道。

豁阿长出了一口气,眼里的笑意似乎要溢了出来,“汉人中果然也不乏有本事的,怪道大王看重他们。那日公主性命垂危,阔阔大人不得已让窦先生用针灸试了试,本也不抱希望的。谁知过了数日,公主竟醒转过来,谁说不是长生天的庇佑呢?黄金家族果然都是有福之人……”

听她这么一说,想到二十天后即将面对的人,我心一冷,暗暗叹了口气:“乳娘,如果我见了阿爸和额吉(2),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还会要我吗?”

豁阿闻言一愣,继而开口:“公主担心什么呢?您能活过来,就是长生天最大的恩赐,大王和比姬(3)怎么不要你?这二十多天,公主不是也能慢慢记起前事?连蒙古话也越说越顺溜了……您今才八岁,忘了的事,又能有多少?”

听了这话,我心里稍觉宽慰:八岁的女童因为大病一场,神识颠倒,失去记忆——这个理由还说的过去。

“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们,公主不都记得差不多了吗?”阿兰捧着我的小手,笑咪咪地说。

“嗯!”我认真地点点头,“我的阿爸忽必烈大王,他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拖雷的四儿子。我大伯就是如今的蒙哥大汗,六叔是旭烈兀,七叔是阿里不哥,他们都是同母所出;父王有四个妻子,正妃是我额吉察必。我本有四个同母哥哥,大哥朵儿只,早夭;二哥取了个汉人名字,叫真金;三哥是忙哥剌;四哥,嗯……叫那木罕。还有三个庶母姐姐,月烈、茶伦、囊加真……几个庶母哥哥……”我挠挠头,“叫什么来着?”

豁阿见状啐了阿兰一口,又忙安慰我道:“又记住了三个姐姐,公主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别累坏脑子……”

也不知真的假的,她似乎并未疑心。我这才放下心来,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拉着阿兰的手晃了晃:“明天你再多讲些我记不得的事!”

她有些为难的望望豁阿,不敢开口。豁阿会意,笑笑:“有空你给公主说说,只有一件,不许累坏公主。”

阿兰笑着点点头。

我颇觉无奈:这对母女真把当成一朵娇弱的小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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