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征(1/2)
忽必烈的请战书是八月底送出去的。据侍从传来的消息,蒙哥汗现在尚未到达利州,文书传送应该不会太迟。忽必烈和藩邸诸人苦苦等候,终于在十月中旬,等到了蒙哥汗的回复:“忽必烈大王脚病已经痊愈,怎能独居潜邸坐视汗兄出战?现命忽必烈代替宗王塔察儿率领东路军讨伐宋国。”这口气倒是和忽必烈请战理由极为吻合,兄弟俩虽各怀鬼胎,但也都给彼此一个好听的说法。
得到大汗批准,藩邸诸人喜不自胜:忽必烈终于再拾兵权,有机会重出江湖了!
届时,漠南一带的蒙古军、汉军的统辖权又被忽必烈重新握在手中,有了兵权,腰杆都硬了几分,在诸王中也能恢复声望了。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这才能真正的重树威望。塔察儿东征不利,已经让蒙哥汗十分恼火,被重重责罚一通。如今,蒙哥命忽必烈为东路军统帅,自然也是寄予厚望。相应地,若是忽必烈也重蹈覆辙,下场恐怕比塔察儿更糟糕。
接到任命后,就是部署南征事宜了:点数兵丁,准备马匹粮草等财帛辎重,当然还要制定行军计划。霸突鲁被留下同众人一起商议军事。只有帖木伦带着安童回府料理家务了。
塔察儿是在襄樊一带受阻。襄樊地理位置重要,易守难攻,然而,忽必烈并不想去啃这块硬骨头。经诸人商议,大家都把目光盯向襄樊以东的鄂州城。鄂州处长江中游,又扼汉水入口,也是兵家重地,西可援蜀,东可控淮,北镇荆湖。换句话讲,就算蒙哥汗出师不利,无法从蜀地沿长江直下的话,忽必烈只要控制鄂州、淮水一带,也能独当一面,东流直下,直取临安。
蒙哥汗虽亲征川蜀,但他能否成功同东路军会师潭州,忽必烈似乎并不看好,为此,也深感东路军责任重大。
点数兵丁,发现手头可用的兵力大概有有五万左右,其中:一万精锐是木华黎国王孙霸突鲁所帅蒙古军,还有张柔、严忠济、解诚、史权等汉地万户军。部署完毕后,忽必烈先命霸突鲁领兵赶赴汉水一带,他自己随后再从汝南直下江汉,并与兀良合台所帅南路军相互策应。
出征前,汉人谋臣百般劝诫忽必烈要“兴王者之师,切勿嗜杀扰民”等等,忽必烈对此倒是欣然接受。早年征伐大理时,忽必烈已改掉了蒙古人一贯的屠城恶习,而他本人又信了佛教,此番也不想大开杀戒,有征无战是最好不过了。为此,他还特意叮嘱先行的霸突鲁务必严厉约束部下,切勿嗜杀。毕竟,若是打赢这场仗,土地和百姓都是自己的财富,怎能不爱惜?
对外的军事已布置妥当,对内,自然也要妥善安排。忽必烈的藩邸侍从谋臣大多随行,留守开平燕京一带的重任就落到了长子真金的肩上,王妃察必也会帮忙照管。如今,漠南一带的财赋、司法诸事自有汗庭任命的断事官主掌,但留镇漠南的军队则由忽必烈一系统帅。可以说,真金的责任还是相当的大的。
真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也快成年了。从幼时起,忽必烈就授命儒士姚枢、窦默等教他读书,年长些,也开始参预王邸诸事。忽必烈素来喜欢他稳重的性情,此番也放心让他独当一面。何况王妃察必并不是普通女人,也很有见识。忽必烈并不担心。
只是那木罕,一向被宠溺惯了,跋扈嚣张,除了忽必烈和察必,无人能管束了他。对于这个让人头疼的嫡幼子,忽必烈不免多嘱咐了几句,要他一定要听长兄的话。那木罕嘟哝着嘴,很不情愿的答应了。
至于我嘛,忽必烈倒没什么担心的,只是就起居饮食上多说了一些,以便保养好身体。又让我放心,说他已请示好大汗,我的庶母庶姐们不日便可被送回了,我也就有伴了。
想到忽必烈是要和宋国作战,对于我这么一个被后世的民族大义熏陶了多年的标准青年来说,心里总是不太舒坦。穿越前虽是蒙汉混血儿,但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汉文化教育,融入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和汉人交战……眼下不可避免,让忽必烈出征已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他不嗜杀。如今,我身为异族剥.削阶.级的一员,在背负了很久的罪恶感之后,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忽必烈一行最终于蒙哥汗八年十一月从开平出师,赶赴汝南,之后再直下江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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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南下之后,真金就终日繁忙,白天处理漠南庶务,协理王邸诸事,晚上还要读书习字。虽然他的师傅都跟着忽必烈南下了,他还是严格要求自己,从师变为自学,并不耽误功课。
我和那木罕则相对清闲,玩耍就是主业。不过,自从我上次在王邸议事中发言后,真金似乎对我更着意了些,有些事也会多少让我知晓,连母亲察必,也在茶余饭后开始教我掌管斡尔朵诸事,家中重要的总管,阿合马、木仁等人,也让我慢慢熟悉接触。
好吧,就因为骑射差了些,才要多学点其他东西,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有了本事,有了见地,才能让人重视,在王邸中才有分量,以后也多少能为自己做主。
安童回去之后,我依旧跟着不忽木学习骑马。现在空闲多,每日我都是亲自喂养格日勒。这货也是个傲娇,非得要你重视它,它才会听话配合,为了骑射大计,我不得不在它面前放低身段。
与骑马一道修习的,是射箭。真金特地为我打制一套一尺半长的小弓箭,便于我能拉开,当然也只能用于短程猎射。现在是秋冬季节,草木衰枯,鸟兽虽少,但目标更明显,射射田鼠兔子等小兽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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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十二月了,天气越发寒冷,饶是如此,我也天天坚持户外锻炼,带着格日勒出去溜溜。定期放马是必须的,否则再好的骏马也会变成驽马。
身上套好了皮袄,戴好鼠皮暖帽,还戴上鹿皮手套,我从自己的寝殿蹦跶出来,准备去找格日勒。碍于天冷,已经有几天没碰它了。望望天气,虽是明媚的上午,但冷风劲锐。漠南一带也是现在的内蒙地区,冬季还是相当冷的。
王邸泥土路上还残存着积雪,我踩着小皮靴,小心翼翼地走着,一刻也不敢大意。侍从们都紧紧跟在我身后,生怕我跌倒摔坏。正拐出便道直往马厩那边去时,却被一个瘦瘦的身影拦了下来。
“这么冷的天,还往外跑,不怕受寒?”真金戴着圆顶帽,披着紫貂袄,逆着光站在我面前,脸上的笑容照的人暖烘烘的。
我看见他,把嘴一撇,嘟囔道:“哥哥整日不得闲,连见上一面也不能。姐姐们又不在身边,我自个儿没意思,只得往外跑着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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