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夕(七)(1/2)
她在帐内垂着头,他掀了帐后径直离开,没走几步却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发觉他停下了身,却是听见了一声闷哼,抬头看去时,隐约能见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弓着背,似乎是在抚着胸口。她双手撑在床沿,睁大眼睛,一时没有别的动作,直到听到又一声充斥着痛苦的轻哼,她的眼眶红得就快要落下泪来,慌忙掀开床帷,向他那处跑去。
“宿郎,你怎么了!”她用尽气力跑到他身前,直接跪在了地毯上,按住他放在胸口处的手,着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心口难受?”
他低着头,身体似是因为忍着剧痛而轻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更是惊惶,不知不觉泪痕落了满面:“我,我去找人去请东御医!”
她松开他的手,起身时手腕却被狠狠拽住,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又靠在了他怀里。他立刻从身后将她环得紧紧的,在她耳边哑声道:“卿卿,我想你想得心口疼得厉害,别人治不了,只有你能治。”
她睁大了眼睛,又被他转了过去,被握着双臂起了身,脑中一片混沌时被他抱起来,又像方才一般朝那床走去,只是这回急迫了许多。
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喘气的时间都没给,就恶狼一样地扑了上去,边伸手去解她中衣右侧的盘扣边在她耳边道:“晚上冷,那衾被掉在地上已经脏了,不能再盖,便由夫君来帮你暖身好不好?”
她惊恐地想要推拒,身体却没有一处是不被压着的,那手也只能轻柔柔地摆几下。他搂着她的腰,将里衣完全褪下来后,两三下就将抹肚的几根带子解了开。她感觉浑身一冷,打了个颤,使劲抓住他的手腕说:“柜橱,柜橱里还有。”
他不听,俯下身完全将她抱住,低沉着声音说:“卿卿,你可真会伤我的心,这么久不见,竟不记得我在身边的感觉了。”居然还把他想成了别的男人,真是以为他安排在昭华宫周遭的死士全是吃干饭的么。
她欲哭无泪,柔软的身体无助地感受着他宽厚的手掌传来的热度,衣衫褪尽时,意识也不由自主地模糊了,耳边听到的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乖乖地,让我帮你好好回想起来”。
翌日辰正二刻,还听不见屋内有起床的动静,霏微在外头待不住了,就要推门进去。同样候在外头的双玳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微怒道:“就是娘娘宠着你,你也不能这么没规矩。”
“什么宠不宠的啊,这都什么时辰了。”霏微皱着眉头抽开手,又看向紧闭的房门,“除去皇上在的时候,娘娘平日里最晚一个时辰前也会起身了,今天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怕不是生病了。还不赶紧进去瞅一眼,娘娘要是病严重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双玳还有些犹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激灵,最后点了点头。霏微把脸贴在门上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便伸手叩了门,朗声道:“娘娘,我们进来了。”
怕惊着里头或许还在熟睡的人儿,霏微推门的动作很缓慢,两人迈进去的脚步也放得很轻。内殿分为正厅、卧房和书房,都由屏风隔开。卧房处于西侧,进了殿轻轻将门关上后,二人便缓步绕过了隔着正厅与卧房的红木嵌云石芙蓉图围屏,撩开帘子,随即傻眼了。
先不说桌椅不知怎地摆乱了,地毯也扭曲得像山一样,一只绣墩还倒在了地上,不远处就是娘娘不久前新换的厚一些的衾被。再向床那处看去,明显能看出帐子薄了几层,就掉在那床下头,应是被用力扯下来的。其中半倚在床头的身形因帷幔遮着显得影影绰绰,但那人……那人绝对不是娘娘,娘娘应该还在里头躺着!
两人顿时怔在了原地,脑中嗡嗡一片。盯着床下摆着的男人才穿的靴子,还有被胡乱丢在地上的娘娘的里衣和抹肚,以及男人的外衫,将最坏的结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霏微睁大眼睛,没忍住叫了一声。
“双、双……野、野男人!”她的眼睛顿时红了一片,朝四周环视后,拿起花几上的瓷瓶就往那头冲,“哪儿来的野男人,竟敢伤害我家娘娘!”
双玳意识到了什么,却也没拦住霏微向前冲去的身影。然而也不用她拦,那从床帐后传来的低沉的声音,不知夹杂着什么力量,当即让人浑身一震。
“滚出去。”
手中的花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碎了开,霏微大骇,忙向后跳去,后知后觉那声音有几分耳熟,正愣愣地看着前方,就被突然脸红起来的双玳拽出了房间。
她们在外面的一举一动他都听见了,原本还有些满意这两个丫头对拂卿的关心,不想却连个脑子都没有。
身侧的人儿动了动,他放松了眉宇,垂头看去。寅正时分她便睡了过去,他特意去柜橱里找了备用的衾被替她盖上,意识不清的她感觉身上多了遮蔽物,立马将自己紧紧裹成了一团。
此刻她柳眉轻蹙,一张小脸不情愿地皱着,不知是做了梦,还是被方才大叫的霏微吓到了,又缩了缩身子,嘤咛了一声,带着哭腔道:“我,我真的睁不开眼睛,你别叫我了。”
喉结因为垂涎而滚动了一下,他双眸暗沉,缓缓俯身贴在她耳边:“卿卿,我第一次这么晚起身。”看她看了两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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