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没等他们说话,又从车里跳下来一个男人,许斯庭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司机大哥。
“何总您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司机大哥跑过来的时候许斯庭还被何景川死死抱在怀里,因为太用力,手臂有点僵。
当真正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许斯庭掰开何景川的胳膊,站到一旁。
小情侣“适时”地终于从车上下来,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睡到不知外界发生什么而被枪声吵醒的迷糊模样。
他俩站在司机大哥旁边,不敢吱声。
“他们是?”,何景川看着车头前站着的几个男人,问司机。
“巡山队,要不是碰到他们,你们就被狼咬死了,唉,我让你们在车里呆着怎么不听话非得跑出来呢?!”
何景川没说什么,走到巡山队四人面前,微微低头鞠躬,说了声“谢谢。”
其中一个拿枪的男人说:“不客气,以后再来可可西里要注意啊,这里不仅有国家保护动物,还有数不清的狼群,像今天这种攻击人的事件虽说不常见,但还是会发生。”
“许岩,你就别吓唬他们了!”,队里另一个男人打趣道,大概是经历太多,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等……许岩?
许斯庭刚才就觉得男人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名字又恰好对上,她抢过司机的手电筒走过去,站在巡山队对面。
手电筒的光笔直地打在那个男人脸上,他抬手挡了下脸,再看过去的时候两人都呆住了。
没错,就是许岩,在许斯庭十八岁时把她丢下一走了之的父亲,六年时间过去他老了不少,皮肤粗燥,嘴唇干裂,可能长年呆在无人区,生存环境恶劣,生生老了许多岁。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冷风吹动许斯庭的长发,刮到脸上,模糊了视线,但她眼神倔强,死死地盯着许岩的脸,丝毫不让。
在“斯庭”这两个字从男人嘴里叫出来的时候许斯庭咬牙强忍着眼泪,过往席卷,在眼前相互碰撞,她想起从十八岁开始自己独自度过的每一个日夜,饿肚子,被同学欺负,旧衣服穿到破洞,永远缺席的家长栏……
虽然许岩留下了一笔钱,但是不足以支撑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呵!”,许斯庭冷哼一声,眼泪掉落,滴进河床,脚下依然泥泞,却抵不过心头的数道沟壑。
“你们先回车上,我有话跟她说。”
许岩发话后巡山队的人先一步离开,何景川则带着司机和小情侣也回到车上。
“都长成大姑娘了。”
许岩有些哽咽,“对不起斯庭,爸对不起你!”
多年来有许多质问堆积,可当许岩开口的时候许斯庭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时间太久,久到恨意自我分解,久到离别已成习惯,她现在只有无力。
“爸这辈子活得太失败了,你妈瞧不起我,你哥也不认我,六年前我离开家来到可可西里加入巡山队,想着后半生做些有意义的事来弥补人生平凡的空白,你的未来还很长,别让爸这个窝囊的男人给拖累了,你走吧,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许岩说完往车里走,步伐在犹豫和决绝之间徘徊。
久别重逢这个词对大多人来说是一种喜悦,对许斯庭来说,不论是在拉萨见到何景川,还是在可可西里见到许岩,苦涩都大于欢喜。
冥冥中注定一样,伤痛不走单行道,它们选择结伴同行。
“爸!”
许斯庭对着黑暗中许岩的背影喊了一声,这个词已经暌违六年,叫出口需要足够的勇气与爱,还有打从心里做出的原谅。
某一刻,命运大赦,她原谅了,也希望何景川不要恨她。
许岩停住脚,缓缓转过头,好半天,什么都没说。
……
最后在巡山队的帮助下,车终于驶出河谷,那时已经傍晚十点钟,加上返程,折腾回格尔木市区已经后半夜。
司机没有先送任何一个人回住处,而是直奔医院,因为何景川发烧了,就算不发烧,他手上的伤也必须包扎。
许斯庭主动留下来陪护,让司机送小情侣回去。
在急诊挂号,办手续,许斯庭跑上跑下,不说一句话。
今晚发生了太多不可预料的事,许斯庭到现在还是懵的,等护士拿药的时候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许岩留下的电话号码,不带任何温度的阿拉伯数字写在皱巴巴的纸上,好长时间她一直愣神。
凌晨三点,医生给何景川包扎完伤口,在输液室输液的时候许斯庭才过去看,他脸色不太好,她也一样。
一个是因为生病,一个是因为疲倦。
坐到何景川身边,她不住地在心里打草稿,想着说点什么,被野狼围住的时候他确实想相救,这点许斯庭毋庸置疑。
是爱?还爱着?
“这个还给你。”
靠着椅背一直昏睡的何景川忽然睁开眼,手伸到许斯庭面前。
是她的耳环,尖头处还有血迹,许斯庭立马又回忆起晚上被狼群包围的场景,想一想,对很多人来说应该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耳环静静躺在手心,上面缠着白色纱布,他不顾一切救她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谢谢。”,她收回耳环。
“只有谢谢吗?”
还在发烧的何景川战斗力不减,歪头看许斯庭,像看一个小女孩儿。
要是搁昨天,许斯庭会毫不犹豫怼回去,现在她却不能了。
“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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