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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颐往事.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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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三十三重天?”少年激动地扶着妹妹的肩膀,然而片刻便恢复了常态,“嗯,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东海昭阳殿

东海龙皇、龙后、几位皇子公主都已经跪在反射着粼粼波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准备接旨意,一个身着湖蓝色云纹的传令官看见两位姗姗来迟的正主道:“东海龙皇大皇子敖钧,年少负才、容华逸尘,孤心甚慰,特封为南斗星君,掌管南天星斗诸事,品阶位同神界正四品神君,亲赐未央宫;二公主敖甯,聪颖善学、品行懿嘉,孤感念之,特封为紫微星君,同南斗星君协理南天星斗诸事宜,亲赐甘泉宫,品阶同南斗星君,择重阳节赴任,钦此。”

“臣,接旨。”敖钧接过令官手中那卷明晃晃的圣旨,从圣旨卷轴的间隙间可见的是母亲苍劲威严的魏碑。

“龙皇、龙后、两位星君,咱家的任务也完成了,这就不在东海多做停留,还望星君按时赴任。”

“东海恭送神官大驾。”现任东海龙皇敖凡带着皇后和一众子女躬身送走了神界这尊大佛,虽说六界四海并称,然神界总是在地位声望上要高出四海一层的,所以即使是四海龙皇之尊,也得对着这三十三重天的小小令官俯首称臣,敖钧看着父皇这般模样,有些不悦,明明,明明……

记忆里……

三十三重天清颐殿

“钧儿,你这个小懒虫,快起来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敖凡轻声唤着儿子。

“爹,就让我再睡会吧,昨夜背《神界志》还累着呢。”敖钧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继续睡去了。

“哥哥,哥哥,快起来,今天是重阳节,母亲答应陪我们一起登高呢。”一个梳着垂髫双辫,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进来,想要唤醒哥哥。

“钧儿,快起来了,你看妹妹都比你起得早。”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美丽女子牵着小女孩进来。

“儿子这就起来。” 听见母亲的声音,敖钧的睡意全无,立马起身,要知道,母亲虽贵为公主,却在太极殿身居要职,几位皇舅也不及母亲,平日里公务繁忙,案牍劳形,哪里有时间陪自己,也就是每年父亲的生辰和自己和妹妹的生辰——重阳节才会有空。

“表哥,甯儿我们先出去吧。”记忆中,母亲一直在对待自己和父亲的时候是那么地温柔,全无太极殿的威仪。

几位仙娥施施然端着洗漱用品伺候敖钧起身。

净面、洁齿,很快敖钧就洗漱完毕,此刻正端坐着镜前任宫人给自己梳头。

“我来吧,”从铜镜中,敖钧看见母亲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接过女官手中的梳子,轻轻扶过儿子的头来,一一梳篦。今日没有什么重要的宴会,无须戴冠,并不总角,只将四围短发编成小辫,往顶心发上归了总,编一根大辫子,红绦结住。自发顶至辫梢,一路共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脚。

“孩儿谢过母亲。”敖钧看着自己收拾停当的头发,惊叹于母亲的手艺,料想母亲每日也是这般给父亲梳头的吧,母亲虽贵为神界公主,但对父亲的一切确是事事亲力亲为,真真是伉俪情深。

……

重阳节,重阳节,唐人王维曾有诗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柚儿怎得这般伤感”敖钧记得自己和妹妹3000岁生辰的那个重阳节,父亲母亲带自己去三十三重天的净屏山登高,母亲无意间吟咏了这首诗,父亲即时止住了,“那是凡人,你、我,还有孩子们,我们贵为神仙,住在这六界四海的最高处,怎会分离?谁又能分开我们?”

“表哥说的是。”母亲强挤出一个微笑,敖钧记得很清楚,母亲那时的话倒真是一语成谶了。

敖钧摇了摇头,微凉的晚风让自己微微清醒了些。

从自己办公的溯宸殿到自己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穿过一道悠长的剔透琉璃巷子,巷子顶部密密麻麻地长着些朝荣,也就是牵牛花,有紫色的,有粉色的,有蓝色的,到了晚上还会发出各色的荧光,分外好看,因此敖钧很是喜欢这里。这巷子在南天星斗的上一任神君手里叫做“忘忧亭”,敖钧接管这里之后觉得这名字不慎妥贴,“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在愁中即病中。”,忧愁是在所难免的,妄图忘记所忧虑之事,岂不是学那成日只知放浪形骸,末路穷途了就放声恸哭的阮籍?再说,这巷子怎么看着也不像亭子呀,不好不好,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词藻来修改,索性随它去吧。

进了这巷子,便是另一番天地,外面看着是透亮的狭长巷子,似乎是个温室花房,甫一走进,空间便开阔起来,两壁上都点着长明灯,一晃一晃的,顶部绘着的是南天星斗诸星的运行轨迹,每千年改换一次,今年适逢敖钧到这里的第一千个年头,从前在东海观的是沧海桑田,如今到了南天星斗,看的便是物换星移了。

顺着巷子蜿蜒的行径走着走着便到了“忘忧亭”,呵,真有座亭子掩于深巷中,看来南极仙翁伯伯在这星君府的构建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忘忧亭的外观与平常所见凉亭无甚差别,竹青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柱子,不过它是虚浮在巷子中间最开阔地界的一片荷花池塘上的,正可谓“有亭翼然临于泉上,”不,是塘上。

挥挥衣袖,驱动灵力,快到亭子之时,敖钧悬在半空中,用手掌在虚空中按了下去,亭子中弹出一个小的白色瓷瓶,颈部用红色的塞子塞着。

这是敖钧身为南斗星君每日要做的事务:倾听南天星斗百姓的诉求,帮他们排忧解难。但每天敖钧只选出一件事务来处理,倒不是因为他玩忽职守,而是这一千年来,敖钧看得多了,大家的心愿无非是:神君呀,我家儿子不成器,成日里不着家,眼看就要大试了……神君,我家媳妇来了三年,生的都是女儿,家里又没钱纳妾,眼看着下去,我陆家就要断了香火……神君,您神通广大,请教我如何点石成金,我上有老下有小,请教我如何一夜暴富……

对于这些人性中□□裸的欲望,敖钧嗤之以鼻,不去理会,他是贵为神君,手眼通天,但不代表他愿意为这帮想要不劳而获,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人耗费一丝一毫的灵力,久而久之……

“听说新来的神君是个毛头小子,成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不顾及我们这些百姓的心愿。”

“就是就是,白白吃了我们这么多香火。”

敖钧对于这些说辞不予理会,南极仙翁伯伯是个老好人,恐怕这些人的无理要求他一一催动灵力去实现吧,也难怪此亭名为“忘忧”,仙翁伯伯的确需要忘忧呀!

敖钧起初接手南天星斗诸事务的时候常常不得要领,虽然父王请了专门的师父教过自己文墨,自己也每日苦读《方略》,但到底是纸上谈兵,纸上得来终觉浅薄,绝知此事要躬行,方是解决之道。

敖甯向来贪玩,也就是担着“协理”的虚名,一天到晚的四处瞎晃悠,从前在东海,父皇和衿兮姨管束着,还有点样子如今,小龙女出了水晶宫,谁还管得了她?但每到关键时刻,敖甯总有许多奇思妙想,中肯有效,敖钧、敖甯从小性格迥异,敖钧沉稳,敖甯活泼,母亲或许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派甯儿来协理自己的吧,自己每日被忘忧亭诸多事务缠着的时候,还是妹妹想出了这个法子。

“哥哥,我们可以去南海观世音菩萨那里求取帮助。”

“可,可,我未央宫素来与南海无来往呀,这样去,是否太过唐突?”

“唐突什么?一来二去的,不就熟络了?”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的愿望都是如此龌龊肮脏,方才那瓷瓶是敖钧去南海观世音菩萨那里求取的净瓶瓷,只有足够纯净的愿望才可以被净瓶收集,而每日从亭子里被选中要倾听和解决的那个愿望则是随机的。

至于敖钧如何取得净瓶瓷,而那瓷瓶中的愿望是何,又是何人所求,请听下回分解。

第4章 南海紫竹林晓玄机 未央忘忧亭知心事(上)

回前墨:敖钧和敖甯甫一成年(神仙、龙族一万六千岁成年,即人界的十六岁岁),母亲天权帝便一道圣旨,二人旋即被委以重任,派往南天星斗(神界位于北天星斗)处理南天星诸天事务,封号曰:南斗、紫微;位同神界正四品文官。敖钧倒是日日恪尽职守,千年如一日;而妹妹敖甯虽名为“协理”,实则日日在人界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偶尔想起处理一下正事,想法生成之前,哥哥敖钧已然将一切做得井井有条,便也乐得自在,愈发地逍遥。一日敖甯兴尽归来在母亲朱批落成的甘泉宫山后温泉美美地泡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打算在寝殿美美地补一觉时,终于有了丝丝发自内心的“愧疚”,掐指一算,这才想起自己已然2个月不曾去过敖钧的宫殿,心中一惊,于是“咳咳”两下,吩咐了宫人,一个祥云便到了自家老哥的未央宫。

南天星斗未央宫

敖甯从自己乘的七彩祥云上蹦下来时,已然是子时(23点~1点)了,唉,谁让自己路上又贪玩,东看看西看看的。

此刻,未央宫四周黑漆漆的,要不是借着月光的反射看见了正殿溯宸四檐上的神兽,敖甯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心中暗想:哥哥宫里的人怎么这般玩忽职守,大晚上连个守卫也没有,嗯,还是我甘泉宫好,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走过一片五色大理石铺就的空地,便看见了有着八十八级玉阶的巍峨溯宸殿,这是敖钧办公的场所,敖甯也懒得走这么多级数,便一个幻影移形到了殿门口。

此刻灯火未熄,这个时辰了,哥哥还在办公呀,敖甯便往殿中探了探脑袋,只看了一下,眼眶便湿润了。

今夜无风,空气闷闷的,溯宸殿的大门并未关着,今夜敖钧一袭蓝衣,头枕在左臂上,发丝垂在案几上,敖钧向来并不喜束冠,倒是对马尾情有独钟,而案几的另一旁是有半米高的折子。

我的傻哥哥,敖甯心想着,便打算进去给敖钧披一件衣服。

突然,只听得身后嗖嗖两声,几根尖锐的竹子从虚空中而出,敖甯躲闪不及,便一个空翻进了殿内。

“什么人?”敖钧睡意全无,自案前起身,待看清是许久不见的妹妹后,立刻拂袖,竹箭旋即了无踪迹,不过折子倒是落了一地。

敖甯惊魂未定,好险呀,为了掩饰尴尬,大晚上的,闯人家正殿还差点被暗器所伤,于是只好将功补过,去捡折子了。

折子已经散落了,敖甯正好趁机看一眼这些个折子都是什么,于是大声念了出来“我家媳妇不生男孩,家里没钱纳妾,眼看着就要断了香火;我家儿子不争气,眼看着就要大试了;神君神君,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请教我如何一夜暴富……”

敖钧有些不悦,一把抢过敖甯手中的折子,“甯儿别念了。”

敖甯把捡起的折子放在案几上,直视敖钧:“哥哥,你每日批的就是这些呀!你不是向来都对这些嗤之以鼻的吗?”看了看敖钧比起上次愈发苍白的脸色,道:“我知道你想好好干,可我们再怎么恪尽职守,就是把自己这条命累死了,三十三重天那位也不会让我们回去的。”

“我。”敖钧被看穿了心思,“我只是……”说着低下了头。

“真是的,你看看,未央宫晚上不点灯,宫人守卫更是一个没有,这么闷热,也没个人给你扇风,改天你去我那甘泉宫看看。”

“这么晚了,宫人们累了一天了,我让他们早早回去休息了,我一个人行的,再说,不是还有暗器吗?”

敖钧的最后一句话颇带调侃意味,说的敖甯再度尴尬起来,于是为了转移话题,敖甯道:“看在哥哥帮了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稍稍行使一下我的协理职责了。”

敖甯说着:“这本,这本,这本”找出了几本折子放在桌子不同的方位,“这是重男轻女的,这是想不劳而获的,只有这个,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处理的愿望。”

敖钧瞥见了那本折子上隽秀的簪花小楷,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候,敖甯却突然抬头:“噫,我们可以这样。”说着站了起来,转了个身,青色石榴裙摆也随着转了一圈:“南天星这么大,每日要看这么多人的愿望,还得一一制成折子,再批复,多麻烦,要是是有用的还好,可都是写做白日梦的,我们何苦浪费时间做着无用功,你看你,哥哥,才一万六千岁,就这么,嘿嘿,”敖甯围着敖钧走了一圈,继续道:“苍老,小心以后追不到姑娘,找不到嫂嫂。”

若是以前,敖钧定会一本正经地说:“先成家,再立业,我一定要做一番事业再考虑日后的事。”可如今,想到那簪花小楷,面色微红,嘴角再度上扬,敖甯自是捕捉到了哥哥微妙的表情,用胳膊肘怼了怼哥哥,“那个,我这次出游的时候,顺便回了一趟东海,你猜谁来了?是西海三公主洛锦来了,她还一直拉着我问‘天机哥哥,天机哥哥去哪里了?’要不,等洛锦明年及笈,哥哥就去西海求亲吧,洛锦如今可是个大美人,你是不知道,除了我东海,六界四海之内是有多少人排着队只为求其一笑,可是呀,”敖甯看了一眼面目难辨的哥哥,“人家只想着我这个日日批阅折子到深夜的傻哥哥呦。”

敖钧这才记起自己一万岁那年出游历练,途径西边沙漠地界,见一条小银龙被沙魅所困,便出手相救,看其穿着料想身份应是不俗,只是不曾想这女孩竟是西海拓拔伯伯捧在心尖上疼的三公主敖洛锦。

看着哥哥出神,敖甯继续道:“哥哥,要不,下次沐休就把这件事定了,我陪你去西海?”

敖钧正色:“华尔莫要胡说,她才一万四千岁,你这般可是毁了公主的闺誉。”

敖甯:“哥哥娶了洛锦一切不都就顺理成章了?再说,这还没嫁过来你就护着,日后呀,定是个‘耙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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