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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其室则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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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苗人的蛊崇拜,暂时压下混乱局面,展昭也自知侥幸。西夏的阴谋,苗寨首领阙如,这些隐患,此时他却无法兼顾。只能仰仗一身绝技,将暗中伺机的对方先行镇住。

都只为暗中心急火燎的牵挂。掩住了别人耳目,可怎么绕得开,自己这颗心。

取到药他便上山。沿途风静云闲,与山下隔断两个世界。渐渐有种错觉,他是从地狱往天堂里走。然而未知是否意味着幸运?他心里忽喜忽忧。

心系的这片草地上,坟茔仍在,繁花仍开,只是少了白玉堂。展昭将天堂寻遍,每一个缝隙,每一处角落,都只见日光下的自己,形影相吊。

手里还捧着药,像捧着命根子。他终于停下,大汗淋漓,心神无法抑制地陷入疯狂。

这就是他千辛万苦,等来的结局?!

他不怕白玉堂被掳。他怕之前或此时,他已离他而去。

那还寻找做什么。为了多一次证实,命中注定,他必须放弃,或者伤心到底?

命运,那是什么东西。展昭立在风中苦苦地想。

所有的焦急,忍耐,渴望,奋力挣扎着,终于散碎,成一地狼藉。

他仰面倒下。手指松开,无力再握住什么。

闭上眼,隔开最后一线光明。

身体累了,我交付灵魂去寻找你。这也许才是我们在世间,得以相依的惟一方式。

白玉堂斜倚着床头,冷冷的不说一句话。在岭上痛昏过去,醒来便看见最不想看见的人,宇文永年。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丫鬟手捧药盅走到床前,陪笑道:“五爷,奴婢伺候您吃药。有点烫,您可别顺手泼我。”

白玉堂不满道:“知道烫还端给爷?爷不吃,你自己泼了它,别等爷动手。”

丫鬟听说不敢近前,细声劝道:“您就是生气,也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疼成那样,奴婢们看着都……都……”

白玉堂一笑:“都心疼了是不是?”见丫鬟红着脸低下头去,冷冷又道:“疼死也是爷自己的事。你去告诉白唐那小子,若他还有半点良心,就把爷从哪儿来,送回哪儿去。做得到,爷可以前嫌不计;做不到,也不必送什么药。爷死了,对他没坏处。”

丫鬟被斥得连连后退,眼泪险些掉下来:“五爷,您别这样。您要是回去,可真就没命了。王爷也是好心……”

白玉堂一手支起,忍住头晕揭开被子,抖索着伸脚下床。丫鬟一慌,连忙放下药盅扶他,结结巴巴道:“五爷您这是去、去哪儿?可别……”

白玉堂撑住一口气,借她的力摇晃到桌边。闭眼喘息一会儿,回头笑道:“爷就是死,也不死在这里。”

这一笑入眼,丫鬟再度痴掉。这样的人,谁会舍得他死。

她正心酸着,永年挑帘进来,看见吃了一惊:“五哥,病都没好,怎么下床来了?”摆手叫丫鬟出去,自己端了药盅轻轻吹气,一边说道:“五哥若是不喜欢,永年另叫个人来伺候。别气着你就好。”

白玉堂不言不动,等他把药盅递过来,看都不看一眼:“王爷玉叶金枝,怎么跑到苗疆来了?前线打仗,可危险得很。”

永年笑一笑,将药盅推到他面前:“凉了药效差些。五哥快喝,早些养好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白玉堂端起药仰头饮尽,皱皱眉等他答话。

永年迟疑一下,续道:“苗人侵犯,永年请示了王妃,前来抚恤将士。遇到去苗疆接应的部队,便随他们来了。谁知五哥也在这里。”

“我在这里,所以你失望了?”白玉堂微微一笑。

永年叹道:“五哥怎么如此说。只是没料到而已。我见你那时伤重昏迷,怕有闪失,才将五哥带回来。绝没有掳人的意思。”

白玉堂点头:“原来如此。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但不知吃了你的药,爷活不活得了。”

永年静静望着他,半晌说道:“五哥,你总是不相信,总以为我要害你。我怎么会?莫说你救过我的命,便是为了昭,我也不能。”

白玉堂一阵阵怒火中烧,恨道:“你为了他?若不是你,他怎会沦落蛮夷之地,有家归不得;若不是你,他何须人前背信弃义,人后委曲求全;若不是你,他哪来日渐憔悴,郁郁寡欢。你,你忍心……”

永年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几乎要昏过去,忙起身将他扶回床上,抚慰道:“五哥别急,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要昭回去,可他若回去,早晚也让皇上和包大人累死。五哥想想,永年哪有本事留住他?南下赐婚,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五哥再想,昭在南越,我怎么会待他不好?就算我手中无权,他娶了姐姐,王妃也不会待他不好。五哥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一番俗世之论。白玉堂力气用尽,疲惫地闭眼。

你待他好。他的欢乐伤悲,你岂会懂得。

永年出了院子,唤来外间等候的医官,问道:“用药分量,可曾照我吩咐?”

医官躬身说是。

永年点点头。走过去转身又问:“那他要许久才能康复了?”

医官困惑道:“王爷若不满意,卑职即刻加大剂量。”

永年笑道:“没有不满意。只要人不死,慢一点好。”

只要不是我,你死在谁手里,我都称快。

我害你,昭会怨恨。

可你好得越快,只会缠得他越久。

一天的药,分开三天吃。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永年想着摇摇头。以后,但愿会有。

由东向西穿过半座庭院,他推开花木掩映的房门。轻轻进去,坐在床边。握起他的手。

昭,你竟然睡了这么久。不想再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

你取回的药,白玉堂在吃。他好了,你却不想看他了。那我和他,到底谁赢了。

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输给了命运,失去了你?

不。我不相信,你已真的放弃。

他抬手端起案上银碗,环着肩,把羹汤一点一点喂进他口中。

又眼看它们沿嘴角全部流出来。

擦干他面上最后一滴水,他伏倒在榻沿,精疲力尽。

扛过又一阵疼痛,白玉堂软瘫在枕上,微微喘息。衣裳头发粘贴着极不舒适,他嫌恶地蹙眉,可努力了几番,终究没能坐起来。昏昏沉沉躺着,许久,面上感到一丝清爽。白玉堂脑中一醒,忙握住替他擦汗的手,眼未睁,已轻声叫出来:“猫儿。”

细软滑嫩的手,立刻知道不是他。长叹一声松开来,白玉堂脸侧向床里,不愿去看。

床边响起轻微抽泣声,长丝短缕,咽不断。白玉堂听得厌烦,低声喝道:“出去!爷谁也不要。”

泣声一停,换成女孩细怯的嗓音:“玉堂哥哥,你不要我了?”

白玉堂扭头睁眼,吃惊道:“句芒?怎么是你?”

句芒两手握着湿巾,迟疑一下继续擦他的脸,小声说:“我听人说,你在南越王这儿,就找来了。”

白玉堂咬牙撑起身,女孩忙把软枕塞到背后让他靠着,抹抹眼睛说:“你明明吃了药,怎么还没好?坐都坐不起来。”

白玉堂心中烦乱,又闭上眼:“我都不知吃的什么药,怎能好。”

句芒不解道:“是大祭司的药啊,我和猫哥哥找到了,他拿给你的。”

白玉堂猛然睁眼:“你说什么?猫儿拿给我的?怎么回事?”

“嗯。”句芒点点头,把当日情形告诉了他,说:“猫哥哥去找你,他说找到了和你一起回苗寨,后来你们都没回来。”

白玉堂听罢,一头冷汗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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