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2)
这二人只座上旁观,丝毫没有相助之意,溪涯气极却无可奈何,只得呜呼一声,自行想办法去了。
司命送她回凡世,入了空州城,二人估摸一算,约已过去了近一年的时日,司命恐她仍打自己的主意,到了地方就匆匆作别跑了,溪涯只得一人进了城。
城中街上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溪涯见着了几个面熟的,应是曾来她的摊子前看过病的,也有人认出她来,踌躇着上前与她打着招呼,她微笑应一声,便了之。
自她幼时算起,至今已有千百年,空州城却依旧立在空州山下,虽其中各街各巷已变换了一番样子,人也换了一重又一重,但终归是她心中难舍的一方归处。
她起初不敢回江府,只在街上闲转着打发时间,直到天色昏暗,踌躇万分,悄悄溜到了江家府邸后侧,隐去了身形,做贼一般地顺着墙角跳上了屋檐,潜入了内院。
她寻到遥舟的院子,略施法术穿墙而入,攀在房梁之上,稳然不动。
屋中并无人在,遥舟还未归来,溪涯便耐心等在房梁之上,不多时,有一丫鬟走了进来,点了屋中烛火,将床榻铺了开来,又端来热水、巾帕和香脂之类的用具。
遥舟这时才姗姗回来,她神色多有疲乏,有一丫鬟随她一起进来,替她脱了外衣,一边安顿她洗漱,一边道:“小姐今日去庙里着实累着了,你们点上些安神的香,今夜小姐可不许再晚睡了,要好好歇息。”
遥舟许是真的累乏了,闻言只点了点头,便行到里间屋子去沐浴。
溪涯自是不敢跟进去,只小心翼翼躲在房梁之上,安静等着。
遥舟沐浴出来,身上只着一身白色里衣,丫鬟为她擦干净发上水珠,催着让她上床躺好,严严实实地把她裹进被子里,又唠叨了不少让她爱惜身子、早些入睡的话,才放心出去。
溪涯悄悄探头出去,自上向下看着遥舟,见她躺下,合眼盖进被子里,心道她今日应是累坏了,自己怎也不该在此时打扰她,这便预备着要穿墙出去,让她好好歇息。
可谁想丫鬟走了还不足半刻,遥舟却自己掀开被子又起了身,也不穿鞋,惦着脚尖走到了桌旁,自抽屉里取出一盏小灯,又搬着屏风挡住了窗子,拿火折子把灯芯点着了,竟坐下开始研起墨来。
溪涯攀在房檐上直心急,只道她累了一日,怎地不好好歇息,又起身磨墨做什么?
遥舟自旁边书架上抽出一叠纸,铺一张在桌上,用手抚的平平坦坦的,这就用笔沾了墨汁,提笔作画起来。
溪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遥舟往日里并未有作画习惯,溪涯这还是头一次看她如此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在纸上作画。
溪涯不通画理,只见她画的聚精会神,笔杆轻动,在纸上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看轮廓依稀只见一人的模样。
她画了身形轮廓,画了衣襟小衫,又画了垂发簪饰,独独到了该画面相的时候,却停了手,只专注地盯着画纸看,手里捏着笔,迟迟不敢下,只微微用手转几下。
夜色已深,她仍是没有入睡的打算,但却也没有再在画纸上落笔。
溪涯在房梁上等的心焦,如今已过了半夜,这等遥舟画完睡觉,还能睡上几个时辰?她莫不是忘记自己此刻不过只是凡人,身子本弱,哪还能经得起如此折腾。
她心急,便将身子往前探的厉害了些,半截都悬在空中,只一只手堪堪支撑着房梁,房梁老旧,不堪重负,这一压下去,竟就开始“吱呀”起来,惊的溪涯身子一僵,连忙缩了回去,紧紧贴抱在梁木上,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下方的遥舟微微抬眼疑惑地看了看上方,而后又低了头,并未细究。
溪涯松了口气,以为她并未起疑,如今自己浑身绷着,冷汗直流,攀在这梁木上着实不舒坦,她就缓缓用双手起了力,微微立起身来,这就要穿墙走了。
而后便听到底下传来一声嘀咕,“溪涯,可是你在?”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瞬时心虚极了,手脚一软,便掉了下去,把身形也现了出来,缩着手脚瑟瑟地站在遥舟面前,嗫喏着:“师父,你猜出我来了。”
遥舟轻“啪”的一声放下了笔,回过了身,神色淡漠地望着她,“我也没猜出来,只是心里疑惑,诈了你一下。”
被诈了,溪涯暗自懊恼,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捏成一团,“我,我,我本想着师父该睡了,故而不想来打扰,但,但您……您为何不早歇息,熬夜到此时,多伤您的身子。”
“睡不着……”遥舟回手将桌上的画纸打了几个折,放在小柜里收了起来,“天上的事可麻烦?”
“不麻烦,”溪涯向她走进几步,“容嫣殿下让我问您的好。”
“你见了她?”遥舟看她一眼,露出淡淡笑颜,“也得亏了她,我才不至于真羽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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