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2)
大雍朝泰恒二十六年三月十五永德太后薨。
皇帝悲痛欲绝下令举国服丧, 皇城民众不论是何官职位阶, 亦不管是否从事农工商等业,皆要披麻守丧三日。主城七大街道的人家商户, 门口皆要挂白纸灯笼以示诚心哀悼之意。
收到陈洋送来的消息时,莫一涵正在怡芳院最大最好的那间屋子里喝着文心端来的燕窝羹, 听到陈洋肃穆的说完事由后,她手里的碧绿色瓷碗‘咔嚓’一声摔在了地上。
心里一时慌了起来,她脑袋里倏忽便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行为都不能控制, 身体却惯性的想要站立起来, 却由于起身过猛, 脚下一软往前扑去。
若不是文心眼疾手快的紧紧伸手将她揽住,她已然摔了个狗啃泥。
借着文心的力量,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 两眼无神的盯着摔碎成数块的瓷碗, 还有地上尚在冒着热气的一滩微微透明的的羹汤。
文心见她这般模样有些慌了,焦急道:“郡主, 您可要振作起来呀,我们还指着您呢。”
一旁的陈洋也劝道:“是啊, 如今已然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一步错则步步错呀。”
“属下自知此事关系重大, 因此宫中发了旨意, 便赶紧来向郡主讨主意。”
莫一涵听着两人的话, 仿佛就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明明没有任何杂音的空间里,却觉得出现了莫名的嗡嗡声,但好歹二人的话,她是听明白了。
苦笑一声,脑海里出现了太后那笑起来眼角充满褶皱的脸庞,此时,周围的声音告诉她,那样温和宠溺的笑容她再也看不到了,心里边一阵紧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悬在喉间既上不来也下不去的让人憋闷。
伸手摸了摸有些温热湿濡的脸庞,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在何时泪流满面了。
莫一涵知道自己此刻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做不到,便艰涩的开口对陈洋道:“你先去门外等着吧,那边外面还有白樾他们,一时乱不起来的,等我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陈洋看着莫一涵颓靡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应声退了出去。
莫一涵看着依旧紧紧扶着自己手臂的文心,转头朝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数倍的笑容,道:“你也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文心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在房门带上的那一刻,屋里响起了毫不压抑的放肆哭声,那声音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一样,让人闻之无不动容。
将脑袋埋在曲起的双腿膝盖间,两手垫在膝盖和双眼中间任由滚烫的泪水浸湿袖摆将眼皮泡得又酸又痛。
脑海里全是曾经在朝阳宫与太后相处的点滴,是太后带给她久违的有长辈关心疼爱的幸福与关怀,一幕幕熟悉又仿佛近在昨日的场景出现在漆黑的识海里,莫一涵怎么也止不住那一股股越发悲伤又饱含无奈的情感横冲直撞在心间。
从上午到中午,又从午间到傍晚,再从黄昏到黑夜,莫一涵感觉眼睛已经肿得比水蜜桃还大的时候,抬头才发现窗格外边早已是一片漆黑,耳边却并没有传来正堂那边熟悉的歌舞声、嬉闹声。
她有些奇怪,正要叫文心进来问一问,却猛然想起上午得知的消息,伸手轻轻按了按已经哭得睡过去好一会儿却依旧肿痛的双眼,似乎手下力气有点重,疼得她喉间不自觉发出“嘶”的一声。
可能是听见屋子里边的动静,门口文心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但却并未来到莫一涵面前,只在门口有些局促的道:“郡主,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此时,莫一涵才想起自己早先叫陈洋在外边等着的消息,她轻咳一声,沙哑的道:“陈洋还在外面吗?”
文心连忙答道:“在呢,一直没离开。”
莫一涵轻轻揉了揉早已麻木的双腿,一股难受的酸胀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扶着身后的矮榻边缘站起身道:“掌灯吧,叫他进来。”
“是。”文心应下后便连忙出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灯火通明,陈洋看着神色稍微好转些的莫一涵道:“郡主,白羊郡的三万兵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昨日就乔装改拌化整为零聚集在皇城附近的城镇里。”
莫一涵坐在圆桌前,右手食指沾了水在桌上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点头道:“很好,你办事我很放心,让他们好好潜伏着,万不可露出破绽,我们也属于无诏调兵,若被发现,那就是灭族大罪,至于兵符,你就先收着吧。”
“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消除对方的警惕心,我不能离开这里,就连丧礼我都不能亲自前往,你回去让赵管家按陛下要求做好府里的服丧事宜,但也不可太过,以免有人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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