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03）（1/2）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所眼见的情形。www.dizhu.org

她走得累了，脱了鞋袜、扔了拐杖在一处清溪旁的大石头边坐着。水流里是并不清晰的倒影，她不敢朝里看，怕看见自己一张哭丧着的脸。春光正好，她却没有什么可以玩乐，既没有同伴，也没有兴致，别人做来踏春消遣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确是无比艰难困苦，一条山道走得怨愤横生，只哀叹命运的不公，连一副好手好脚都吝于赐予。

听见第一声动静的时候，她只以为树丛里窜出来了什么动物，直到她看见个人影，从一堆郁郁葱葱的绿色后边冒出头来。

分明是人的样子，又长着张十几岁男孩的脸，却看上去一点不像普通的男孩，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背上，居然还长着一对没来得及完全收好藏起来的翅膀。

她一时语塞，瞪眼看得都要傻了。

男孩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该在那个时候叫人看见，第一反应便是想着掩饰，还没来得及重新躲回树丛里去，却又一眼瞥见她那只残缺的小腿，动作一顿，还是愣住了。

“你也是人吗？”男孩突然问，“我今天才学会化成人形，为什么我们的腿长得不一样，难道是我化错了？”

他那句话，问者无心，叫人听来却平白刺中了心中的痛处。女孩原本还震惊害怕，听了男孩的问话，忽而一阵抑制不住的伤心，一把捶在自己不争气的腿上，抹着眼睛哭了起来。

“你想说我是怪物吗......！”

这下男孩就更疑惑了。

“你哭什么？是我问错了吗？”他又问。

“你闭嘴！”女孩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吼了一句，“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用不着你来提醒！”

那化作人形的男孩似乎是很聪明的，他收起翅膀，听到这句话就完全明白过来了。

“啊，原来你不喜欢这个样子。dizhu.org”他指着女孩的腿说，“如果你不喜欢，你也可以把它变一变啊，像我一样，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会......”女孩有些惊异，但又泪眼朦胧不可置信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怎么才能办到？”

“修仙啊。”那男孩极干脆地回答，“像我们老大一样，修仙可厉害了，有了修为，就能化成人形！能做好多事呢！我本来是没有人身的，可是努力修炼个一百年，这不也能变出来了吗。修仙不难，我能学，你也可以！”

“可我根本活不到一百年！”女孩说完这句话，整个人更加气恼了，她像是忘记了害怕眼前这不知什么来历的男孩，甚至一把抓过扔在脚边的拐杖挥了过去，“你别再说了！不准再说了！”

男孩身形灵活，一把堪堪闪躲过去，一脸困惑不解地在树丛里跌了一跤。他看上去也有些气鼓鼓的，可瞥一眼女孩那条腿，和她呜呜哭的样子，又生生压下些脾气，犹豫了一会，还是从身上那件宽松袍子不知道哪一处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莹润透亮的，橘红色的，是一枚果子。

他叹一口气。

“我是瞧见你可怜，才分给你的。”似乎是刻意强调一般，男孩挥了挥抓果子的那只手，掰开女孩的掌心，往里一塞，“吃了增进修为的，我就这么一颗，身上可再没有了，就这颗都还是我好一个求老大，老大才肯摘给我的，吃一次，能抵十年的修行，我可是好心，宁可自己拿来偷懒取巧，也送给你，谁让你这么没用，寿命又这么短，修仙都修不成……”

他嘟嘟囔囔地说完，又一脸催促地看着女孩。

“你吃了呗。”

话虽然没什么好话，东西却真是好东西。

女孩就从来没见过那样神奇的果子，好像从果核里头都向外透着光，煞是好看，却不知道有毒没有……

她忽然收到那样东西，一时连哭都忘了，愣愣捧着果子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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