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庄晓明不明白，自己只是在某点评上找了个评分最高的酒吧，怎么就正好撞进了黄少昼的老窝里。

现在回想起来，板寸把她在门口放下的时候，确实也反复叮嘱过她一定要小心陌生人，可黄少昼她几面之缘，上次见面还扬言要剁她两只手，不知道这样的交情算不算陌生人呢？

少年的红发染成了黑色，发型也不似以前张牙舞爪，变成了黑色顺毛的乖乖头。要不是她对他的脸印象深刻，还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他。

他站在吧台后面和人聊天，庄晓明找了张桌子坐下，再也没看过吧台方向一眼。

至于后来为什么成扬有些慌张地从外面走进来，她其实也不知道原因。

她只是不想回家，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坐一会儿。如果心情不错就想点事，心情不好就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心情很不好。

点的酒也没喝，棕褐色的一杯，球形冰块漂浮在酒面上慢慢化成水，她从前台借了个充电宝，插上耳机，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音乐声开到最大。

然后开始发呆。

直到耳机线被人略有些粗鲁地一把扯了下来，她才懵懵地看着手里抓着她耳机线的人——昨天晚上，这人带她到了他小时候生活的那间荒废的宅子里，然后将她一人留在了那里。

她只靠着一个手电筒，在地下室里呆了一个小时，又在窗户下面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还傻傻地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殊不知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回了酒吧包间。

想必喝酒快乐的时候，心里还在嘲笑她是个什么话都信的傻瓜吧。

成扬一只手抓着她的耳机线，转头瞥了一眼靠着吧台冲他招手的黄少昼，眼神阴霾。

“没事？”他怕她看见他就走，手紧紧抓着耳机线。

庄晓明直接把耳机从手机上拔了下来，转头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起身离开。

“庄晓明——”他忍不住开口叫她的名字，可换来的却是她疏离的眼神。

“成先生，放开手吧。”事到如今，庄晓明不怪成扬，只怪自己一心想着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时候的情谊，以为对方也会像她这样在乎那相处的短暂时光，可惜对方却那她当傻子耍。

人心寡淡，她踏入社会已经两年，竟然在成扬面前就轻易将这个真理抛到了九霄云外，亲手推到了自己竖起的围墙。

或许她还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还会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庄晓明的语气近乎三九天冰冻三尺的湖面：“这是黄少昼的酒吧，人人都以为他以前威胁过我，我再遇到他就会有危险，但事实是我在这里很安全。”她看着他欲言欲止，开口将他后面的话补全，“当然，我以后也不会再进这里，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我想说，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会买单，昨晚也是一样。”

成扬固执地抓着她的耳机线，双眼盯着她，企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出点其他情绪。

可惜，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两个月前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那样，她叫他“成先生”，他亦叫她“庄记者”。

庄晓明甚至朝他鞠了一躬：“其实我思来想去，以前最对不起你的就是骗你我家住在山里，大概你去找我的时候发现我并不住在那里，所以觉得我骗了你吧。我就在这儿对你道歉，如果还有其他的，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成扬看着庄晓明因为弯腰而对着他的头顶，心里不是滋味。

真想把当年所有的事都告诉她。

可惜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眼下两人也不再合适的地点。

庄晓明起身，四目相对的时候看出了他眼中的挣扎。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的解释她当然可以听，但既然他犹豫，就说明解释清楚昨天晚上他的举动，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张口就能说的事。

要犹豫，要三思。

既然这样，她现在很累，也懒得为难他。

“我要回家了。”庄晓明提上自己的包，侧身从成扬和沙发之间的空隙中穿过。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庄晓明头也不回，“我叫了车。”

五点多了，她还要赶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或许来得及，她还有时间思考一下，还有什么其他渠道能让她获得工厂的消息。

出了门，叫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庄晓明拉开车门上了车。

“姑娘。”

车开到红绿灯路口停下，司机转头庄晓明说，“后面有辆黑色的大摩托车一直跟着，是你认识的人吗？要不要报警？”

庄晓明头也不回：“不用管他，师傅您继续开就行。”

在昏睡过去之前，她用最后的清醒给白组长发了个请假邮件。

这一觉睡得庄晓明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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