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2）
成扬抱着手臂看着她：“看得多了就习惯了。”
庄晓明一愣：“什么？”
“没什么。”成扬一侧身, “进来坐吧，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哦。”
庄晓明脱下鞋，整整齐齐地摆在鞋架上，蓝色的细带凉鞋和男人的黑色皮鞋靠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清新。
“随意参观。”
说完这句话，成扬就转身进了厨房。
公寓是上下两层，一层是客厅和厨房, 客厅有个门，通向外面的大阳台。
客厅的装潢相当简洁, 色调是最普通的黑白灰+莫兰迪，墙上挂着大色块拼接的油画, 庄晓明这人没什么欣赏艺术的天分，看着只觉得颜色挺鲜艳挺好看，也欣赏不出什么别的内涵。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个十几平米的阳台, 被分割成两边, 左半边空间摆满了铁架子，上面各种植物将整个阳台都包裹起来, 零星的藤蔓爬过分界线，下方是一张圆桌, 一个带着高高椅背的藤椅, 庄晓明试着坐上去，陷进软软的坐垫中, 鼻尖传来植物独有的清香, 头顶灯光昏昏沉沉——
“舒服吗？”成扬递给她一杯温水, 在她对面坐下。
庄晓明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感叹道：“刚进门的时候我还想，你这个公寓装修得像个样板间，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但是坐在这里我才知道，原来你还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个放松的地方。刚才我坐下来的时候，真的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刘正是个老狐狸，在他手下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成扬放下水杯，“所以有时候我起身挺佩服黄少昼，他跟着刘正的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的年纪就能有那样的心智和忍耐力，混到人人都叫他一声‘少爷’，绝对不只是靠着刘正的喜欢和所谓的‘冲劲’。”
“听上去你很欣赏他。”庄晓明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成扬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植物的藤蔓，“这个‘道’不仅仅是道路的分歧，还有处理事情的方式。以前他最多只是喜欢在灰色地带徘徊，但是最近几年刘正对他的重视大不如前，他就着急了。一着急，就会做一些越线的事。”
他扯扯嘴角，“不过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否则制毒这么严重的罪，如果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恐怕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
“那现在他走了，不就是畏罪潜逃吗？”庄晓明好奇地问。
“因为他手上的名单。”
“又是名单。”庄晓明摇了摇头，“听了很多人提过这份名单，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这名单究竟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它和一个很重要的计划有关。中赢、沈冬飞、巡视组、甚至是宋为民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份名单，它现在在黄少昼手里，是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不错，但这张保命符，同时也是他的催命符。”
她看向成扬，“那张名单你也要吗？”
成扬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不想骗你。”他说。
庄晓明抿了抿唇，手指在玻璃杯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所以你也再找黄少昼，对吗？”
“是。”
成扬手肘搁在桌面上，上半身朝她这边前倾，“其实这份名单出现得意外，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
“你要帮助刘正？”庄晓明皱着眉头，“你应该知道现在巡视组的人现在盯中赢盯得有多紧，黄少昼是制毒工场的负责人不假，但背后的老板就是刘正，他早晚有一天会倒台，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一想到到时候可能他也会被调查，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可没想到对面的男人见她这样，竟然眼角慢慢染上了笑意。
庄晓明伸手打了他一下，纳闷道：“你怎么回事，我这儿替你着急呢，怎么你还有心情笑呢？”
成扬指指对面的绿植：“刚才你还说坐在这儿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那是之前的烦恼。”庄晓明嘴噘得能在上面放支铅笔，“现在的烦恼是刚才才产生的，所以这个地方不好用了。”
“放心。”成扬向后一靠，嘴角微微上扬，“刘正所有不正当的生意我都没参与过，这么多年我负责的一直就是他手下的酒吧和几个餐厅而已，至于那份名单，我虽然想要，但并不是必要，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择手段地去找黄少昼的下落，而这份名单落到其他任何一个人手里，都不会影响到我。”
“切。”
看他一副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样，庄晓明心里松了口气，但嘴上却调侃道，“看你一副不管怎么样都能把自己撇清的样子，如果我是刘正，我一定派你去找黄少昼，省得你天天那么闲，还有时间和人吃饭谈什么广告业务。”她一拍脑门，“对了差点忘了，你现在不闲了——中赢的副总，好大的名头。”
成扬摇了摇头：“中赢一共三十几个副总，我只是市场部四个副总里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空降过去的，根本没有实权，再说我以前也没做过市场，现在顶着副总的名，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监督员。”
提起中午的饭局，倒让成扬想起一件事。
“对了。”他突然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她，问，“江易维看上去还挺照顾你的，你和他之前认识？”
庄晓明摇了摇头：“今天刚见第一面。”她撇撇嘴，“不过这个人嘴挺毒的，我和他虽然早上才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下班的时候就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错觉，开口说话完全不像认识第一天，一点儿陌生和尴尬的感觉都没有。”
她自顾自说着，没有注意对面的男人嘴角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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