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男性、仪式感、毒、仇恨。www.dizhu.org
白板上暗红的马克笔圈出路峋锋利而遒劲的字体,显得异常触目惊心。楚霁身上的恶寒尚未散去,心里平白无故开始紧张跳动,没由来地担心起宁时歌来。
一个在慌乱中完成谋杀却没能在现场留下指纹的凶手,是具备一定反侦察能力的;无论刀锋狠厉与否,每一具尸体的最终呈现都带着浓浓的恨意,这样的凶手不仅心思细腻,而且很大程度上是性格偏执、极易产生记恨的人。这样的人,无端被打乱了节奏,会生出报复心吗……
“啊对了,我听说死者是你的高中同学,节哀。”
楚霁正想着,就听见路峋的话题像是转了个突然的急转弯,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路峋看着陆续传回的调查情况,手托着腮,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她是有社交恐惧症吗?”
从走访调查看,于筱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或者同事,就别说邻居都没有和她熟悉的人了。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交流,就连学校的领导也是开学前需要联系她的时候才发现联系不上人了。
家庭关系比社会关系还不容乐观,负责的警察联系到她那两位因赌债输光家产而返回老家的于筱父母,电话刚接通,就忍受了好一顿骂。
他们这才知道,这个二十来年逆来顺受、在家长独断濒临崩溃的姑娘在几年前的一次争吵中推门离去,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于筱她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可没养过这样的女儿,辛辛苦苦供她读了十几年书就是为了听她顶撞我们的吗?说走就走,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死在外面才好呢。怎么,警察同志,难道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我和她妈早就知道,这孩子心眼坏着呢!”
通话录音中刻薄而尖锐的声音滔滔不绝,没听清对方问什么,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怨气破竹之势而来。这一双父母仿佛和子女有着深仇大恨,即使只听声音也能描绘出那副眉目可憎的神态,言语中完全感受不到生养二十余年的情谊与血脉。
负责联系的警察也有些语塞,等他们发泄完了,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于筱女士已经确认死亡,请您节哀。目前案件还在侦查中,希望你们能配合调查,如果有任何线索或情况,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反映。”
语毕,对面一阵沉默。上一秒还在诅咒的亲生女儿,下一秒就成了恶人的手下亡魂,令人讽刺,也令人悲哀。
路峋暂停了录音,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就好像……透明人?”
父母亲人不在意她的死活,也没有交心的亲朋好友,就连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生活的丈夫此时也在外地过着离异的单身生活。
就好像……哪怕这个人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奇怪。
楚霁按捺下心中的思绪,嘴角勉强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是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的。高中她就总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从来不会主动参与闲聊,有人邀请她,她也会有些扭捏羞涩,我们班班风属于特豪放的那种,她推辞久了,渐渐别人也就不怎么会关照她了。”
人们总喜欢给其他人打上各种各样的性格标签,拥有标签的人仿佛就应该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里一动不动,第一印象形成得总是那么理所当然。
如果没有建立更深的人际关系,没人在意那标签下是怎样一个真实的人,拥有何种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
“明白了,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她……”
路峋起身,面向白板,看着右上角几张犯罪嫌疑人的照片,陷入沉思。
那是从于筱贫瘠的社会关系中筛选出来的、和她或多或少有过纠葛的男性,她的领导,她的前夫,她的父亲,她大学的追求者……不知道这些鲜活的面孔下,是谁对这位怯懦而艰难的女人包藏着恶意。
明天将是一番鏖战。
路峋闭上眼睛,他已经预见到了最坏的可能——或许犯罪嫌疑人并不在这些人里面。于筱案如果是独立的刑事案件,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彷徨;一旦当她成为连环杀人案的目标时,对于筱本人有动机的嫌疑人有时就不再重要。
她可能是一种符号,也可能是一种意向。那些身份不明的四名女子和于筱身上,一定存在着什么共同点,使她们成为挑选出来的目标。
独身女性,沉默安静,性格孤僻,社交范围不广,即使失踪也不容易被发现……当他让人按照这些标准对近期失踪者进行排查时发现,失踪人员的资料并不足以涵盖这些要求,数量也远远不能缩小到四个,更没有把握说,被筛掉的其他人是不是在他们不曾察觉的方面和于筱有着奇妙的契合点。
尸体……没有尸体说什么都没用……
“我是不了解她。”楚霁看路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空搭理自己。而她又实在是困得不行,只好出声打断了他,“毕竟她高一下半学期就转学了……可是有人了解她啊!说到这个,为什么不去问林队?当时于筱和林朝阳交往可是轰动了两个年级好嘛!”
“林、林朝阳?那个林朝阳?”
路峋蹭地转过身,眼里往外冒着火光:“一个下午加晚上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告诉我他认识死者?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靠老子这就要好好盘一盘他林朝阳了!”
*
宁时歌坐在椅子上看书,身边林朝阳伸了个懒腰,对着电脑一筹莫展。充好电的二代羲和在指令下从厨房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林朝阳端起咖啡,咕咚灌下一大口,继续工作。
宁时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提出疑问:“朋友,我的呢?你就这么待客的?”
林朝阳手上的动作不停,淡淡地说:“你该睡了。睡前最好不要喝水,能降低脑血栓风险,还不会早晨起来眼肿,咖啡的话就更不要想了。”
这个男人真该死的认真!脑子里装那么多有用没用的知识装得下吗?宁时歌无言以对,她双手抱膝,下巴放在膝盖上:“齐胜南的加密日志进去了吗?”
林朝阳回过头,宁时歌瞬间感到一股低气压。这是她熟悉的气场,喜怒不形于色的小林爷不开心的时候往往就是这幅冷冷的阴沉模样。
“怎么了?不顺利?”
林朝阳睨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密码撞库都用不着,暴力破解三次就试出来了……”
“这么就是你黑着一张脸的理由吗?”宁时歌挑眉,“在我面前少装逼。”
“不知道他是刚删了还是转成私密了,密码正确但网页不存在了。”
“有意思。”宁时歌放下双腿,闲适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修长双腿笔直地立在原地,轻轻打了个哈欠,“那你继续忙,我先睡了,明天早晨升旗仪式,班主任不能迟到。还不知道你这边坐公交车方不方便呢。”
“去睡吧,明早我送你。”林朝阳头也不抬,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
宁时歌还没走出书房,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她蹙眉看他,心里嘀咕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位大兄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总对她这么好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只是自己提醒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朝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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