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2/2)
楚玄看着华骁,忽然眨了眨眼睛:“你也可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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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骁骑着马慢慢往回走,一边哀叹自己白浪费了一天时间,一边很不理解楚相,以皇上现在对楚相的宠信程度,知道这种事后必然会为他出头的,为什么还说“可以不说”呢?
等等!华骁脑子里忽然闪过楚玄狡黠的笑容,猛然明白过来,不由心里暗骂了一句,便调转马头飞速地向宫城驰去。
“也可以不说”的另一个意思不就是“也可以说”嘛!最讨厌这种弯弯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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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骁今天很焦虑,他甚至怀疑前一天向皇上禀报的时候,皇上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因为皇上又要他去宣楚相进宫了。
在知道有人要为难楚相的时候,就算是他带路,大咧咧地走在宫中也不安全啊。宫里哪一个是他顶撞得起的。他这边愁白了头,但跟在他身旁的人却还是那么慢悠悠的。
“楚相,你已经有应对策略了?”华骁低声对身旁的人说。
楚玄吃了一惊:“这种事不应该是皇上和你操心的吗?我能做什么?”
华骁彻底无语了:“你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楚相。”
“自求多福而已,”楚玄轻轻努了一下嘴:“上吧英雄,麻烦来了。”
华骁抬头,看到远远的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宫装丽人走来,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华骁避无可避,只能当先快走几步,向那女子抱拳行礼:“臣华骁见过淑仪娘娘。”
张淑仪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不必多礼,华统领这是要去哪里啊?”
眼看着张淑仪胸有成竹地直奔主题,华骁硬着头皮回答:“奉皇上口谕,宣楚国相进宫面圣。”
张淑仪掩口一笑:“哪个楚国相呢?”
楚玄上前一步:“草民楚玄,见过娘娘。”
一听到楚玄的自称,华骁突然僵硬了一下——楚玄在皇上面前都是自称臣的,而在他面前……嗯他自然不会摆官威的,否则有可能就缺胳膊断腿了,但在其他人面前,他还只是一介草民,那就是说……
“既知是草民,见到本宫为何不跪!”张淑仪的声音忽然转冷。
华骁忙转头看着楚玄,见他沉默了一下,撩了一下衣摆,慢慢曲下膝盖……
张淑仪刚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楚玄忽然又直起身来:“草民差点忘了,皇上已经免了草民的跪礼,所以只能对娘娘失礼了。”
华骁觉得腰好像闪了一下……
“大胆刁民!”张淑仪才发现被戏弄了,不由大怒:“宫中岂容你这种奸邪谄媚之徒横行!来人……”
“娘娘,”楚玄好言好语道:“草民诚心为国,并非奸邪谄媚之徒——而且草民并没有在宫中横行啊。”
“住嘴!你于国于民有何功劳,就敢自称诚心为国。本宫看你不过是个以色侍君的佞臣!”
楚玄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他觉得自己大小也是个饵,钓不到大鱼,来个小鱼也是可以的,没想到只来了个小虾米。
而华骁则被“以色侍君”这个词震惊到了,但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楚玄,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一双桃……然后他就看到楚玄冷冷瞟了自己一眼,连忙流着冷汗转过脸去。
“他是佞臣,那朕是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自张淑仪背后传来:“昏君吗?!”
张淑仪大惊,连忙回身跪下:“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不敢。”
华骁与楚玄也上前见礼。从楚玄的眼神里,华骁仿佛读出了“正主来了我们可以看戏了”的消息。
“张淑仪,难道朕刚刚是听错了?”萧敬川怒道:“华统领,你来说,刚刚张淑仪说了什么!”
虽然皇上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但华骁总觉得皇上好像非常幸灾乐祸呢——皇上你看楚相的脸都绿了。
“回皇上……”华骁结结巴巴地说:“娘娘刚刚……说……楚相是……以色侍君……的佞臣。”作为夹在两大巨头中间的小透明,他的生活好像变得很艰难啊。华骁打算最近不再去楚府了,否则怕是性命难保了。
“皇上饶命,臣妾一时失言,臣妾也只是听宫人们这么说……臣妾一时糊涂!求皇上饶恕!”
萧敬川冷笑一声:“哪个宫人这么多嘴多舌,朕的后宫还真是安宁,居然让这种污言秽语甚嚣尘上!来人,摆驾凤仪宫!”
华骁和楚玄都是外臣,不便入后宫,便领旨先去御书房候着了。对于皇上忽然出现然后转眼间又气冲冲地走掉这个事,华骁怎么想都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对劲,要说皇上是路过,那也路过的太凑巧了吧。于是他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了楚玄。
“契机而已。”楚玄笑道。皇上自幼浸淫宫中,可以说是比这些年纪轻轻的宫妃们更懂宫斗之道,他只是刚刚腾出时间来,然后需要一个整顿后宫的契机而已。否则怎么会压着封相的消息还扣着自己的印信迟迟不发,不就是等有人对他发难吗?当然,如果这些娘娘肯放过他,自己内部斗一斗,他还是更乐意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焉知蝉不是黄雀故意放出去的?
是夜,皇后命人翻查了整个后宫,打杀十数宫人,外放扣押者上百人,张淑仪贬为御侍,另各有牵连,不再细表。
同日,楚府正式将匾额更名为国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