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蠢狐狸连墙都扒不住（1/2）

苏九潜入姬地主的那个夜晚，浓云遮挡了月亮，天地之间一片昏暗，村里的狗偶尔发出几声吠叫，又敏锐地噤声。苏九也不需外物照明，轻盈地掠过山林，悄无声息地潜入姬家的院落，如叶片随风落入湖水。

苏九很快摸到了姬地主的卧房。姬地主四十有余，大半辈子都顺风顺水，除了子嗣不兴外别无烦恼，日子过得好，自然是浑身富态，白白胖胖的像个大白汤圆。此时正搂着妻子睡得香甜，鼾声能把房顶掀翻。

苏九有些嫌弃，撇了撇嘴，回想着苏六姐教过的，伸手掐了个决，身形一晃便入了姬地主的梦。

却说那姬地主，今夜可正做着儿孙满堂，家缠万贯的美梦。梦里有一仙人，为他家宝贝独苗苗姬二蛋寻来良药，治好了他的先天不足之症。托仙人的福，二蛋顺利长大成人，还文武双全，功成名就，又娶了娇妻美妾，为姬家开枝散叶……姬地主美梦正酣，梦里情景却急转直下，忽地一匹快马从京城赶来，带来一纸皇命要抄了姬家，又突然传来噩耗说他姬家独苗战死疆场。姬地主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了，急得两眼发黑。

这时却有一片五彩祥云自天外飘来，一白衣广袖的仙人飘飘然出现在他面前，缓缓道：“姬德厚，本尊念你乐善好施，福泽深厚，实在不该遭此大劫，特意下凡来助你一臂之力。你若能诚心供奉，本尊自会保你姬家万世无忧。”

姬地主已彻底迷失在梦境中，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却见那白衣仙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若不信，明早且看看你家东厢房外的那棵海棠树罢。”姬地主如梦初醒，点头如捣蒜，又慌慌忙想要跪下，仙人却已不见。

姬地主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惊出了一身冷汗，又觉一阵风飕飕吹过，转头发现睡前关严的窗子正大敞着，窗外夜色如水般深沉。他也不敢再起床关窗，一手搂紧了怀中的妻子，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恶狠狠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黑洞洞的窗口，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不知何时又渐渐进入梦乡。

那“仙人”从姬地主的梦里出来，摇身一变，恢复成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自然是苏九了。苏九坑蒙拐骗时表面上镇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的，实则紧张地随时想逃之夭夭，管他的甚么烧鸡烤鸡炖鸡的，但他到底是撑下来了。苏九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放松了下来，溜溜达达往东厢房去。

苏九变人形不久，狐狸习性根深蒂固，尚不习惯用两条腿走路，此时心下放松，又犯了懒，不肯再费力走动，于是干脆用灵气包裹着腿，轻飘飘地悬在地面上，就这样一路飘到了东厢房的那棵海棠树前。

时值冬末，田野里甚至还留着残雪，而海棠的花期在四五月的春天，此时还是一副枯枝败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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