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安格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在跟死神赛跑。
魔族的复活池旁边向来不设守备,这也免了他还要分神应付这种小事的工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急,他一个没注意,把传送门的出口开在了水池中央,结果刚迈出虚空,整个人就连带着大贤者一起栽进了水里,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魔王大人现在又想骂人了。
不过好在,虽然他摔得比较狼狈,但总归是把路尔加送了进来。眼看着对方原本虚弱的气息在星砂的作用下渐渐平稳,没过多久就脱离了那种随时可能没气儿的状态,安格长舒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复活池的池水也同时对自己起着作用,治愈着他身上和那个黑斗篷死磕时留下的各种伤口。
其实除了死不了,他看起来也只比大贤者好上那么一点点。
‘怪不得费南扑过来的时候会以为是我要死了。’
这么想道,同时碰了碰自己胸前一道还在泛着血色的长长伤痕。安格倒抽了口冷气,已经想不起除了最后与米亚加德的那一战外,自己身上上一次出现这样的伤口是什么时候。
“你到底怎么惹到了那种家伙,让人家追着你打?”
看了眼池水中飘散的殷红,魔王大人扯下路尔加已经不能看的长袍,把人往岸边拽了拽,让他靠在堆砌着青石的石壁上:“而且,大贤者??”
他至今对这家伙的印象都停留在那天晚上,他从圣战联军的驻地梦游出去,在河边的森林里捡到了也是这样看起来弱小无助可怜的路尔加。那时候他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刚好失忆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要不是安格替他拍死了一只试图把他当夜宵的魔兽,估计大贤者现在已经是一堆荒野里被啃没的骨头了。
现在想想,大概就这个第一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一直以来安格都把他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二傻子。每天都要去看一遍他今天是不是还活着,还给他取了路尔加这个名字,就跟在森林里养了个小精灵似的,到最后重伤被迫沉睡时,还在惦记着这位,让自己当时的辅佐官记得去把人拎回魔域好好养着。
现在看来,像个二傻子的明明就是自己。
盯着对方陷入沉睡之中的脸,眼神是说不出来的纠结和复杂。魔王大人跟烹鱼似的往他胸口浇了一捧池水,忍不住开始回忆千年之前的那段日子,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走眼到这个地步。
……他早该想到,一个普通的半精灵,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随时都可以成为战场的森林里,又怎么会有那样强大的魔力和治愈魔法。
都怪法则!
明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却连个提醒都不给自己,简直就是在看他笑话!
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已经被强行封号的法则,安格默默偏过头,打死都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眼瞎。
“而且,你当时正好还在失忆,我怎么可能猜到你就是那个大贤者——”
语气里包含深深的怨念。他瞄了眼对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新生长出光洁的肌肤,默默叹口气,也仰面靠在了池壁上,试图从持续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不过,失忆?
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安格抹了把脸。路尔加跟他初次见面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样纯粹如月光般的银发,而是有点偏蓝,就像刚下过的晴空一样。后来随着魔力和记忆的恢复,才会慢慢开始变浅,就跟自带的智商检测器一样,一旦魔力消耗过大,他的脑子就会自动进入自我休眠的保护状态,发色也会——
等等,失忆?!?
“我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关键问题,安格几乎是从水里一跃而起。
虽然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理,但不给补魔的话,这位确实是要切智障形态的啊!!
“喂,你醒醒,脑子还撑得住吗?”
立刻伸手把人拽了过来,安格一手晃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瞬间聚集起自己的大半魔力,打算不管有没有用,先往对方胸口拍了再说。
然而,就在他摸到路尔加的胸之时。
一阵明显不代表什么舒服感觉的呻.吟从大贤者嘴里跳了出来,虽然在这种环境和这种姿势下很容易想歪,但奈何听上去真的更像是被安格摁断了肋骨,而非什么非礼勿视的情节。与此同时,在魔王大人目瞪狗呆的注视中,他的发丝也像被墨水侵染了一般,从发梢开始,渐渐变成了比银白稍微鲜艳一些的浅蓝。
完了。
瞬间觉得自己心态要崩,安格震惊地低头望去,正好对上大贤者终于艰难转醒的目光。
他们彼此默默对视了半晌。
“你……是谁?”
整个人就像被马车碾过一样,没有哪里不感到疼痛。路尔加茫然的视线在安格脸上转了圈,脸上写满了和一千年前相同的弱小与无助。
安格:“……”
没错,当年就是这幅纯良的表情欺骗了我。
“你先别管我是谁。”他现在真的很想把大贤者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构造:“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眼里满是迷茫,路尔加仔细想了想。安格看得很清楚,他确实是在努力地思考了,但鉴于生理上的不配合,他最终只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行吧,又是一次完美的失忆。
前所未有地想把法则拎出来,问问它自己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安格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跟大贤者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猛得发现,他们之间还维持着离得极近的姿势,而自己的手好像还放在对方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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