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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府老太太最心疼的就是她，想着这四孙女竟指使丫鬟将她亲妹妹推入水里，老太太自是容不得这种事，就算是再疼四孙女，那五孙女也是她的亲孙女，自是就想着晾这四孙女一晾，也省得叫她真把性子给养坏了。

可老太太在里头听着孙女这么一哭喊，顿时就软了心肠，一叠声地就吩咐道，“赶紧儿的，叫人快进来，别叫在外头冻着了！”

李妈妈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先头老太太还想着要治一治四姑娘，如今看这情况，到是老太太先软了身，她到也不好拦着，便扶着四姑娘往里走，“四姑娘，可小心着走。”

顾袅袅眼里含着泪，颇有些楚楚可怜之态，到叫李妈妈也跟着软了心肠，尽心尽力地扶着她往里走，直走到老太太跟前。

顾袅袅一眼望过去，见着最疼她的祖母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不由得这身子就一软，几乎就栽在老太太跟前，幸得李妈妈将她扶住，却还是叫老太太心疼得“心肝肉”叫了一叠声。

“祖母，祖母……”

老太太的耳里只听得着这小冤家一叠声地唤着自己，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人抱住，“我可怜的宝宝呀，怎么就、怎么就……”

顾袅袅上辈子过得极为憋屈，没想到这死后竟回了自己在闺中时候，见着还健在的老太太，顿时忍也忍不住，小嘴儿一张，便哭了出声，“祖母……”

“别怕，别怕，”老太太顿觉着十分心酸，“宝宝，咱不怕，万事有祖母呢。”

顾二爷过来时，就见着这祖孙抱头痛哭，顿时步子一滞，瞧着素来极爱艳色的女儿竟穿得极为素色，叫他早就摆好的硬心肠也软了一些。“娘……”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个犯了错的小姑娘就自老太太的怀里挣脱出来，冲着他过来，两眼泪汪汪地就朝他唤道，“爹爹……”

顾二爷素来疼宠这女儿，被她这么一哭，竟是就软了心肠，心里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早就坚定的立场也在这一刻偏了，“哭什么哭，你竟晓得哭！”

明明是想责备她，想训她，偏这话出了口，就更像是心疼她！

顾袅袅瞧着年轻时的父亲顾二爷，依然如记忆里一般模样，不由泪水涟涟，翘首盼望道，“爹爹，您还疼不疼女儿？”

顾二爷被这么一问，顿时就跟没了魂一样，“宝宝，爹最疼你了，哪里会不疼你！”

顾袅袅顿时就跪在顾二爷跟前，这一跪，跪得李妈妈魂飞魄散，赶紧地就要去扶这顾四姑娘，没曾想，平日里最最娇气的四姑娘偏不肯起来，还要跪着。

“爹爹，女儿刚醒来，就听锦春说锦玉推了五妹妹入水里，”顾袅袅哭着说道，娇弱的小手扯着顾二爷的袖子，“爹爹，女儿、女儿……”

顾二爷这才想起自己来做什么，就是过来质问长女是否真是连妹妹都容不得，非得生了副恶毒心肠要将妹妹推入水里，看着她这么哭，慈父心肠全都涌了上来，“宝宝，别哭，别哭，爹知道不是你吩咐的，定不是你吩咐的……”

林氏自打知道顾袅袅往老太太那院子去时，就寻思着要从谭氏的牌位前起来，冷眼瞪了下谭氏的牌位，她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待前去的婆子回来与她说顾二爷也去了老太太院子，她自是过来了。

林氏还在廊下就听着顾二爷的声音，那一腔慈父心肠的话，让她眼底暗沉了几分，待她进得里面，见着老太太与顾二爷，便又是一副慈母之态。“老太太，二爷，这非四姑娘的错，是妾身的过错，是妾身未教好五姑娘，才叫五姑娘不敬长姐……”

她这话一出，到叫顾袅袅身子一僵，想着这继母林氏每每面上替她求情，她总是想着这继母不安好心，老是喝斥这继母，却换来祖母与爹爹对她的慢慢冷情，她心中想着真是好一副“慈母”心肠。林氏做了好人，她到成了坏人，最后被家里人都厌弃了。

既是重活过来，她暗暗地在心里发誓，定不要林氏如了愿，于是连忙朝着林氏道，“母亲……”

这一声“母亲”惊了一屋子的人，自打林氏续弦过门之后，便是打小开始，顾袅袅可从未称过林氏一声“母亲”，如今这一声，恰恰如惊天动一般，叫老太太与顾二爷都是神情莫名，便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久了的李妈妈也是一脸的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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