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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焯面上微滞, 这过来之前, 他到是猜过永定侯寻他过来是为着什么事，但没想到是为着顾四的亲事, “这、这……”

永定侯怕他有顾虑，便赶紧说道, “乖宝同你侄子之事，虽都是你侄子之故，可也叫乖宝早些离了苦海，也是桩好事。乖宝总要出嫁, 老夫多年未在京里，自是不知哪家子弟出众, 惟恐乖宝再于亲事上出错, 怕会叫她一辈子难过。”

陈焯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侯爷是外祖父，这于顾四姑娘的亲事上，是否……”他说得到挺婉转, 没有直白地说, 您老永定侯只是个外祖父, 这顾四姑娘的亲事, 自是长宁侯的操心，没你外祖父什么事儿。

永定侯被说得面上一红, 到底是人老成精, 迅速地就状若无事般, “老夫可不能由着顾三胡乱地就定了亲事，他哪里晓得这姑娘家要是在婚事上出了错，这会受到得罪？”

陈焯回味着这话，寻思着这永定侯难不成深知这在婚事上出错会受的罪？这一想，他看向永定侯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侯爷您……”

他这话才启了个头，永定侯就知道自己话说的太快，赶紧想将话给兜回来，“当年老夫那长女嫁给顾三，老夫当时也是欢喜万分，想着这顾三少年高中探花，再没有比这门更好的亲事了。可顾三就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老夫那女儿嫁去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这表面上看着好的人，就不一定是个好夫婿。乖宝都给毁过一次婚了，老夫哪里见着乖宝再于婚事上有什么个妨碍？”

陈焯是万万没想到顾三爷这个女婿在永定侯眼里是这么个印象，心中一动，到是劝着永定侯道，“您老不必忧心，恐怕于这亲事上，长宁侯夫人会更忧心。到时若是长宁侯挑出合适的人选，你就帮着参详一下，惹是您觉着不合适，把水搅浑了不就是了？”

永定侯眼中精光一闪，到觉得陈焯这话十分的有理，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们读书人就是有办法，老夫还寻思着要不要上门去同那家子谈一谈，要真这般，幸许还会叫我家乖宝名声上不好听——还不如暗中办事，要是人不合适，老夫就叫他们自个心里慢慢地明白过来，也省得让我家乖宝摊上事儿。”

“子逸呀，老夫同你到是有话说，”永定侯喜滋滋的，暂且也不为着顾四的婚事而操心了，“不如你就留下来用饭？”

陈焯到是拒了，“侯爷，范二公子还在我那处。”

永定侯听到范二公子时，就面上就有点尴尬了，当着陈焯的面，他到是直话直说，“不瞒子逸你说，老夫那乖宝可不待见他，老夫就寻了个理由将人打发了。”

陈焯略一皱眉，“侯爷且放心，我自是会说侯爷离了府里。”

“好好好，”永定侯抚着胡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难掩面上喜色，“那老夫便不留你了，你就回去吧。对了，你启程之时，可要过来接了乖宝一道去。”

陈焯自是应下，待走出永定侯书房时，见着身边陪着贴身丫鬟的顾四，顾四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外面还披着件猩猩红貂皮披风，她背着阳光走过来，脚步轻盈，一双美目并不斜视，直当他如无物一般，令陈焯心下微乐。

待她走过身边，陈焯轻唤了一声，“贤侄女？”

这称呼，成功地制止了顾四的脚步，令她一双美眸欲怒又止。她似才见着他一样，朝他行了个敷衍的礼，“见过陈世叔。”

陈焯嘴角含笑，“不必多礼。”

顾四并未想多礼，但是这为人处事总不能坠了长宁侯府的门楣，不能叫外人说她长宁侯府没的礼数，微冷着声音道，“陈世叔慢走。”她微昂着脖子，不去看陈焯那脸，每每见着陈焯那脸，她就浑身不自在，就想去沐浴更衣——

她甚至不敢看陈焯的手，每每都要想思及他的手是怎么样的、怎么样的在她身上游走，叫她欲死都不能；每每思及此事，都让她羞愤欲死。

陈焯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书房，瞧着她走路到有点僵硬，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令陈焯有些意外，——冷不丁地想着这姑娘莫非是怕了他？才这么一想，他又将这个可能性抹掉了，可没瞧出来这姑娘有怕她——

他也不至于长了相吓人的脸。

顾四进了书房，便撅着嘴，“外祖父，我可不同陈焯一块儿回，他那人瞧着就是虚伪极了，就那等子瞧着是个清贵读书人，骨子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呢……”

永定侯到不拘着好，随她讲些什么，反正也传不到别人耳朵里，“读书人都这样，你是见的人少，见多了就晓得这些个读书人就这么个德性。可那陈焯到底是你舅母之弟，就算是再怎么着，也不会瞧着永定侯府出事，你看看这回，还不是他使的力？”

顾四撇撇嘴，到也不好真抹了陈焯的功劳，这事若不是陈焯来处理，恐怕永定侯与长宁侯都没的好果子吃，夺爵都是轻的；经他一处理，到跟没事人一样，“我面上自是要敬着他些，您说了，好歹也是舅母的弟弟；不过我记着他们家是舅母娘家，也不知道他们记不记得他们家是舅母娘家了，我母亲是舅舅之亲妹了。”

这话说还挺诛心，这陈瑞和但凡有念着这么一点，也不至于同她二姐姐顾二私会，还想要娶了她二姐姐过门；也得亏这事不如上辈子出现的那么晚，这会儿子祖父祖母还有父亲顾三爷都好好儿的，没的让顾二的盘算成功，都是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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