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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帝正值壮年, 身为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 最不喜的便是大臣们催着他立太子, 这立太子一事，一则意味着他后继有人，二则意味他老了, 更意味有人盯着他手中的权利，更有甚者, 为帝者甚至会在想, 这个儿子是不是就盼着他死了好早些儿继位。
景明帝登基之前经历了夺嫡，如今稳稳地坐在皇位上, 总有个盼望, 希望所有的儿子都是孝子贤孙, 谁都要乖乖地, 只准要他愿意给的，不准要他不愿意给的。
边关换将一事，他早就有些念头，无非是因着如今边关太平，当年守边关的老将都将年迈，还不如趁此机会早些儿换上年轻的将领，——况如今守着最重要之处的是长宁侯及永定侯父子, 这两府是亲家。
景明帝这召了人回来，这让京城的风向标都变了, 都以为皇帝对长宁侯以及永定侯父子不喜了, 以至于要调了他们回京城。
入夜了还能入皇城, 这实是一种恩赏。
长宁侯在得知还能入宫面圣时，心里头还攒着一丝激动，望着已经年岁渐长且容貌近乎轶丽的孙女顾四，长宁侯还有点忧虑。
真入了皇城，许久未回京城的长宁侯踌躇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由景明帝身边的洪义给引领到景明帝跟前，虽则一个是长宁侯，一个是只是太监，但长宁侯到不拘着，到是洪义说了几句话。
洪义面上和善，也与长宁侯接着话，还看了一眼后面如花似玉般的小姑娘，“这位便是顾四姑娘？”他不光面上和善，语气也更和善。
只是他这一和善，免不了让长宁侯及儿子顾三爷多想，生怕这宫里头的人都起了什么心思，他们家可万万没有想让女儿入宫伴驾的意思，也别是入皇子府为妃了，——到不是看不中这些，而是这爷俩都觉得真让乖宝进了宫，就凭着乖宝这美貌，到是能受宠，可乖宝到底是他们宠着长大，哪里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是的，”长宁侯微微笑着，还附上一句，“洪大伴，她还小呢。”
洪义自小就伺候在景明帝身边，如今自是景明帝身边最信重的总管太监，这能让他出面迎了长宁侯入宫，也是给的长宁侯面子。他微停脚步，往着顾四面上再扫了一眼，微压低了声儿道，“圣上得知顾侯孙女连夜奔袭往边关，也是格外欣慰，都说将门自有虎女。”
长宁侯心下一松，就连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多谢洪大伴。”
洪大伴微微摇头，竟是露出一个笑脸，“侯爷如今是应在京城里好好歇着了，圣上自有恩赏。”
长宁侯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就怕会被追究孙女前往边关一事，如今没有这个顾虑，他自是放松了些，“多年未见大伴，大伴仍如年轻时一样呀。”
洪义浅笑，“侯爷依旧还如当年！”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这让顾四微有点不解，轻轻地拉了下顾三爷的袖子，微抬了下巴，是朝着洪义过的，——顾三爷立时就懂了，对她使了个眼色，那是让她放心。
顾四像是懂了，微点头。
待进了殿里，长宁侯与顾三爷就跪了下去，顾四自是跪在后边，头贴着地。
景明帝身着常服，并不若平时上朝那般，显得有些平易近人，见着这祖孙三代，尤其是见着最后面的顾四，那双素来威严的眼睛里多了丝笑意，“都起来吧。”他一个摆手，就让人起来。
长宁侯起来的还有个踉跄，还是顾三爷同后面的顾四将他给扶稳了。
长宁侯这一站稳，就又朝着景明帝请罪，“老臣失礼了，还望圣上恕罪。”
景明帝视线扫过长宁侯，见他面上满含风霜，到是精神还在，“既是回来了，以后就待在京城里，省得你那孙女还巴巴地跑去边关看你。”
这话压得长宁侯心头一跳，作势就要跪下，嘴上称，“老臣孙女无状，都是老臣的不是，还望圣上……”
“封你孙女做个县主可好？”
冷不丁的话，让长宁侯都愣了。
愣过之后便是大喜，这会儿到是坚坚实实地景明帝磕了个头，“圣上，这可不成，老臣孙女何德何能能得圣上如此看重？”
更有顾四趴跪在地上，满脸的懵然，感觉像是被砸傻了。
景明帝亲自上前将长宁侯给扶了起来，惹得长宁侯激动不已，看着这个老臣，景明帝微叹口气，“顾侯有这样的孙女，理当应封。”
他说着看向后面的小姑娘，眼里难得的露出几分慈爱来，“听说在家中排行为四？”
这是问她吗？
顾四稍一愣，立时就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景明帝，竟是一点也不怕了，反正她都死过一回了，好像胆子跟着大了些，“圣上说的是，臣女在家中排行是第四。”
景明帝这才将顾四看个清清楚楚，见小姑娘一点都不发怵，反而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这让景明帝欢喜了起来，他就不耐烦见那些个诚惶诚恐的小姑娘们，也厌烦了宫中朝他献媚的女子，这会儿见着顾四，到有些耐心，“今儿几岁了？”
长宁侯与儿子顾凤章对视了一眼，眼里难掩忧心，生怕……
可为人臣子，他们又不敢当着面说出来，毕竟圣上还未开口。
顾四到是朝着景明帝道，“圣上可容臣女起来回话？”
“哈哈哈……”景明帝大笑出声，“起来，朕容你起来回话。”
顾四真个儿是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她父亲顾三爷可为着她发愁，她娇娇地站在那里，朝着景明帝一笑，不是谄媚之笑，反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笑，“臣女如今十四，还未及笄。”她一双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大胆地望着景明帝，“圣上，真要封臣女为县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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