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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面上讪讪, “四姑娘, 这可不好吧？”

顾袅袅抚着额头，“你先下去吧。”

徐氏一愣, 见着顾四姑娘已经由红娟扶着躺下，到叫她疑惑起来, 四姑娘到了庄子上，竟是连见二姑娘一面都没有，直接就歇在屋里了。她心里头虽有疑惑，到也没有不识相地问出来, 二姑娘这边，老太太早就有吩咐的, 得严管着。

她自认待二姑娘虽敬着, 可也管着，应是未出什么差错。

红娟见着低退出去，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婢子听说二姑娘很少出屋, 都是待在屋子里, 好似一直在虔诚地给老太太抄着佛经呢。”

顾袅袅听着渐渐散去的鞭炮声, 拧紧的秀眉这会儿慢慢儿地给舒展开来, 外面的阳光微微洒了进来，落在顾袅袅的脸上, 如凝脂般的肌肤上似晕染一丝亮色, 让她更显得娇艳异常。而她仿佛浑然不觉自己的美貌, 人躺在床里，自有一股子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风流体态，“你去吩咐一声，就让她们替着二姐姐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回府去。”

红娟自不会觉得自家姑娘不见二姑娘有甚么不对的，反正在她个眼里，四姑娘做甚什么都是对的，她由庄子上的人引着去了顾二姑娘那里，见着顾二姑娘正在埋头抄佛经，心里头甚至没有半点儿波动，就淡淡地朝着顾二姑娘行了一礼，“见过二姑娘。”

顾如意回头，见着这位在祖母身边极得脸的红娟，面上就多了些笑意，“原是你随了四妹妹一道儿过来，我还以为是四妹妹身边的哪个丫头呢。”老太太身边极得脸的丫鬟，就那么给了顾袅袅，让她心里头就跟被什么烧着一样的难受。

红娟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自行起来，“婢子多亏了老太太的恩典，才能在四姑娘身边伺候。”

顾如意眼皮子微抬，“怎么的红娟你过来了，我那四妹妹怎的不过来？”

“回二姑娘的话，”红娟说得不卑不亢，“四姑娘虽排行在您后面，可四姑娘是嫡出的姑娘，来之前老太太还特特地吩咐了婢子一回，让婢子好生照看着四姑娘，可别让任何人碰撞了四姑娘。”

顾如意忍不住手上一用力，竟将笔下的纸污了一团，她将笔一扔入笔洗，就再也不肯抄佛经了，到是锦红赶紧地去收拾那被墨污过的纸，生怕将她家姑娘先前抄的都给污了。

顾如意冷眼睇着红娟，忽地冷笑一声，“先前没觉得你这么能说话，在四妹妹身边待久了，到是学会说话了。”她也想过在老太太身边安插个人手，毕竟在这个府里，她就算是有再尊贵的身世，落在这长宁侯府里就不过是个妾所生，且还是这个妾所生的双生之一，她有想过红娟，偏红娟不肯为她所用，这就让她看红娟就是极不乐意了。

“多谢二姑娘夸奖。”红娟不为所动，反而还是维持了规矩，略略地扬高声音，她对着顾二姑娘道，“二姑娘，老太太吩咐了，明儿一早就得起程，二姑娘今儿也早些歇息吧。”

顾如意看着红娟出去，差点将屋里的笔洗给砸了，不过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脾气，并未发作出来，思及方才听到的鞭炮声，让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隔壁的庄子有人买下了？”

锦红点头，“听说是通政使大人所买。”

顾如意顿时眼神一变，“是陈焯？”陈瑞和的二叔。

“是的，姑娘。”锦红回道，不过面上有些急色，“先前这庄子、这庄子……”瞥见她家姑娘难看的脸色，她所有的话都给咽回了喉咙底。

顾如意却是站了起来，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且又喃喃自语了起来，“既是二叔过来，我自是要去拜见一下二叔的，也省得我这肚子里的孩儿……”

锦红听见“孩儿”两字，这脸都煞白了，“姑娘！”

她忍不住打断顾如意的话，虽压低了声音，可也是显见的焦急。

顾如意睇了她一眼，“你这是作甚？”

锦红忍不住深呼吸了两下，觉得脚上都是打飘的，心里头五内俱焚般地压着她，来这庄上子的时日也不短了，她如何能想得到姑娘、姑娘竟是如此的大胆，竟是如此的不顾一切，——要是真让别人知晓了姑娘的事，恐怕她这个贴身的大丫鬟再没有了活路。“姑娘，还请姑娘为着您自己多想一些。”

“多想一些？”顾如意嘲讽道，看着自己并未隆起的小腹，可她着实知道这里面是有着一个孩子，一个八个月后就能出世的孩子，她顾袅袅有甚么好的，凭什么她能得了好亲事，而她呢，——就要嫁给一个体弱的庶子为妻？“有谁为着我想了？是这府里的老太太还是我父亲顾二爷？他们有谁替我想过了？”

锦红听着这话给吓得瑟瑟发抖，“姑娘，您可别、别……”

“别什么？”顾如意扬唇，“我既做得出来，便能认了这事。”

锦红差点没跪在地上给她磕头了，“姑娘，陈公子那里还未有半点消息，您这又是何苦呢。四姑娘她是嫡出的姑娘，好事自是要紧着她，姑娘您不能为着这口气把自个给毁了呀。”

“我为着这口气？”顾如意重复着这句话，又摇了摇头，“锦红呀，你待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不知我为的是什么？我母亲是长公主，谁又能拿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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