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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韵所说的表姑母自然就是顾侯府的二太太林氏, 她一脸的天真, 还拉着陈老太太的袖子，“外祖母, 表姑母就是眼皮子浅，就想着她娘家有银钱呢, 可惜五表姐好端端的侯府姑娘到要沾了那银钱的味儿。”

她虽天真, 但说这个话时也免不了有些刻薄, 也一扫在顾袅袅面前一副板正的模样, 她也就在外人面前摆个板正，在亲近的人面前，半丝都没有板正的样子。

陈老太太听到此处, 眼神微凛，对着谭韵还是万分慈爱的，“你表姑母, 是顾侯府上的二太太？”出于谨慎，陈老太太还问了一句。

谭韵笑眯眯地道, “就那一位呢，外祖母您也是知道的, 当初我祖母就为着四表姐不被后娘欺负，就让她外甥女嫁给顾家的姑父呢。表姑母到底是商户出身，这眼界也着实太浅了些, 我都替五表妹可惜呢。”

陈老太太着实不高兴, 想着二太太林氏前两天才上门跟她说的事, 她自个还派了房嬷嬷过去, 也算是把事说成了，——这没曾想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岂不是那林氏一边搭着林家，又一边儿拉着她陈家？陈老太太受不得这个气，“那你五表妹跟林家可是商定了下来？”她还算是克制，在外甥女跟前没发作出来，就是问了句。

谭韵并不知道二太太林氏与陈老太太之间的事，她到是一股脑地同陈老太太说，“我都是听我娘说的，那会儿五表妹跟林家的表哥年岁还小呢，两家就商量着待年纪大些才过明路，两家子都是同意了的。”

陈老太太捏着茶盏的手不由得紧了些，将茶盏放回去，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好个林氏，竟然要将许过亲的女儿嫁给陈焯，——她虽看陈焯是直也不是，横也不是，但在外头她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是个时刻关心陈焯，让陈焯娶个没脑子的女子为妻，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哪里晓得人家姑娘没脑子，寻常人还真挑不出她的错来，但顾家五姑娘若是早就跟人许过亲，这事要是传出来，可就不得说她头上了嘛，一句“不是亲生”的话就能往她头上扣，只有不是亲生的才不论人家姑娘是不是跟人许过亲就给定下来。

这让陈老太太气得胸口闷，恨不得将林氏骂上一顿，若她这边不知情，真跟顾侯府把这亲事定下来，到时候林家要是一闹，岂不是她也跟着跌份？陈老太太最爱惜自己的羽毛，决不会叫自己沾上一点，便是心里不想着陈焯有出头之日，如今的架式她早就拦不住陈焯那小子，只能在后宅拖拖他的精力而已，——这种不好宣之于口的阴暗心思，她根本不想露于人前，“竟有这事？”

谭韵见外祖母不曾听过此事，不免有些沾沾自喜，“要不是我悄悄地一打听，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也得亏表哥跟四表姐退了亲，不然表哥可就有商户出身的连襟了。”她对陈瑞和到是十分的亲近，觉得就自家表哥这样的人品相貌，那顾袅袅实在配不上她表哥，况她也不知道陈瑞和跟顾如意好过，完全被蒙在鼓里，半点都不知道这中间的事。

陈老太太眉头一皱，“胡说什么呢，这事也是你能开得玩笑的？”

谭韵立即“讨饶”，“外祖母，我就是觉得表哥要真跟顾四表姐成亲，还委屈了表哥。”

这话叫陈老太太听得舒坦，“睨”了她一眼，“你呀，还是小孩子呢，这张口闭口的都提的是什么亲事，都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省得叫你表哥心绪多想。”

谭韵撅撅嘴，“外祖母，我都知道的，您就是对表哥好……”

陈老太太见她这样子，难得柔了声音哄道，“哪里就对你表哥好了，对你不都是一样儿的？”

谭韵想想也是，眼睛一尖地见着陈焯进来，连忙朝着陈焯跑过去，朝他一行礼，“韵儿给二舅舅请安，二舅舅可安好？”

小女孩娇娇脆脆的声音钻入陈焯的耳里，让陈焯微有些皱眉，微点头。

谭韵对这个二舅舅极为崇拜，见陈焯这般冷淡，她面上的笑意丁点未减，反而还亲亲热热地问起来，“二舅舅，你下衙了？”

陈焯也就一点头，朝着陈老太太行礼，“母亲。”

陈老太太并不打断外孙女的亲热举动，在她看来外孙女跟陈焯亲近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是他的外甥女，他总要照应着点些，她难得的多了些温柔，竟是站了起来，扮起慈母来，“焯儿，你过来，我与你说些话。”

没等陈焯回应，到惹得谭韵好奇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陈老太太，“外祖母，您要与二舅舅说他的亲事吗？”

陈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一眼谭韵，朝着房嬷嬷示意了一眼，房嬷嬷连忙上前哄着谭韵道，“表姑娘，您还小，这些话可不合适您听，您还是同老奴一道去看看少爷可好？”

谭韵还是听了这个话，去见表哥陈瑞和去了。

待得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陈老太太与陈焯之后，屋里陷入一片沉寂，谁也没有先一个开口，——陈老太太坐着，极为端正地坐着，面上也跟着沉了几分，显得法令纹特别的深刻。

陈焯喝着茶，茶是苦丁茶，是陈老太太欢喜吃的茶，陈焯从未喜欢过这个味道，还是浅抿了两口，见着陈老太太还是不说话，他到是先开了口，“母亲可想与我说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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