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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爷当初是劝过林氏, 叫她虽这么早跟舅太太有默契, 万一人家孩子都没长成，岂不是……显然, 这话是不好说的，有些触人家楣头的意思，顾二爷对林氏的反复态度有些无语, 明明她当时非得跟要把小女儿嫁回娘家，现在呢，林氏又瞧上了陈焯。

她的眼光难得跟他一致，却都是为着女儿的亲事，顾二爷眉头皱起, 到也不去林氏那里, 直接往着寿安堂了。

竟难得的, 与顾袅袅碰上了。

顾袅袅上前道，“爹爹……”

这一声的，叫顾二爷的心软得不可思议, 指了指寿安堂方向, “你也是往你祖母处？”

顾袅袅侧头看向顾二爷, “那爹爹是为着林表哥过来一事去往祖母处？”

顾二爷瞧着女儿, 不由得伸手摸摸她的头, 也不好跟女儿讲明了, 她继母也看上了他给她看好的女婿, 总觉得这话说出口, 他没了父亲的“威严”, ——他作势轻咳了一声，“你晓得你林表哥来了？”

顾袅袅歪头笑了笑，颇有些狡黠的意味，“爹爹可想过林表哥为何上门？”

顾二爷面上就有些不自然，面对女儿清澈的眼神，他就算想蒙混过关也蒙混不过去，索性就与她说开了，“你母亲不想将你五妹妹嫁回林家了。”

顾袅袅适时地露出应景的惊讶来，“那岂不是叫林家舅母空欢喜一场？”

顾二爷极不喜欢舅家太太，到不是因着林家出身商户的缘故，舅家太太一贯钻营，就比如撺掇着林氏将小女儿嫁回林家，也是舅家太太自个极力促成，他虽不愿，可想着小女儿嫁去亲舅舅家，总不至于受委屈。“约莫是如此。”

顾袅袅美眸里立时染上一丝同情之色，“爹爹，这林家舅母未上得门来，却让林家表哥上门来，恐怕是另有所图。”

顾二爷叹口气，“也是你母亲糊涂，看在你五妹妹的面子上，我总不能叫她太难堪。”毕竟都是他的骨肉，他也希望她们姐妹之间和和睦睦的。

“爹爹想得是好，”顾袅袅挥手让红娟退下，她凑近顾二爷道，“爹爹，那林家表哥要是有断袖之癖，您真让五妹妹嫁过去？”

顾二爷连半点震惊都没有，反而是还诧异地看向顾袅袅，“你小姑娘家家的，哪里听说的这事儿？这等腌臜事怎的就到了你耳里，这不、不是污了你……”在顾二爷眼里，他家娇娇的乖宝能听到这种事，必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精心，这面色就有些不好了，看向离着几步远的丫鬟也没有好脸色了。

红娟不明所以，对着二爷的怒意，着实不明白，可这怒意是明摆着，着实叫她害怕。

顾袅袅挽上顾二爷的胳膊，“爹爹莫怒，这与她们不相干，是我早就晓得的事。就那样的人，爹爹如何打算？”

顾二爷看着娇娇的女儿，这心立时就软了，手点点她的额头，“你呀你，这事你来操心作甚，自有我处置的。”林谦的事，他风闻过一些，原想着要给小女儿另寻亲事，这当中又出了乖宝被退亲一事，反正小女儿还未成亲的年岁，他也就把这事儿先压着了，——万万没想到林氏到是把陈焯给看上了，想着黄了与林家的默契，这林谦上门来，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顾袅袅可不依的，非得要个准信，“爹爹，我虽与五妹妹闹得不开心，可她终归是我妹妹，我总不能见着她往林家的火坑里跳。”

“你不忍心，我就忍心了？”顾二爷叹气道，“这事也怪你母亲，她当初非得一股脑地想将你妹妹嫁去林家，她哪里是想着你妹妹嫁去舅家不至于被婆家磋磨，她呀是想着你林家表哥是林家长子嫡孙，将来林家的银钱总归要落到你林家表哥手里头……”

他前后娶了两妻子，一个是谭氏，一个就是林氏，一对表姐妹，这表姐妹的性子到也是相似，都爱将女儿跟人早早地说好亲事，——难怪是表姐妹，这是顾二爷的心声。

顾袅袅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话，毕竟林氏是打着这么个主意，“爹爹，那也是太太想着妹妹呢，这过日子，哪里能缺了银钱？”

顾二爷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像不敢置信这“缺了银钱”的话能从他娇娇的女儿嘴里说出来，——他咽了咽，“乖宝，乖宝，府里是缺了你用度的？”他伸手就掏出来几张银票来，“都拿着，全拿着，你拿着用，不够用了就尽管找我拿。”

顾袅袅都惊了，纤手推拒着这送上门的银票，“爹爹，您……”

顾二爷见女儿不收，心里头不是滋味，更加觉着是女儿平日里都没有银钱可用，才会叫他这个娇娇的女儿说出“过日子要银钱”的话来，见女儿不收，他朝着后面的红娟一招手，“你过来，替你家姑娘收着这些银票，都收着……”

红娟没敢上前，只看着她家姑娘。

顾袅袅真是无语，感觉自己的话题好像跑偏了一样，不由伸手抚额，示意让红娟上来拿走银票，——“爹爹，您还没回我话呢。”

顾二爷自是嫌林家人恶心，要是舅家太太不知道林谦的事还好，偏她就知道的，还想坑他女儿，这才叫顾二爷更嫌弃舅家太太，当然，对林谦也更讨厌了。“你回去院子歇着，待会我忙完了再去看你。”

顾袅袅站在原地，摇摇头，“不嘛，我就要同爹爹一块儿去。”

顾二爷哄着道，“听话……”

顾袅袅撅了撅嘴，到是真同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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