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那位薛姓学子第二日醒来后, 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很是羞愧难当。

好在韩晚秋没有表现出鄙夷的样子, 否则他恐怕要羞到自尽了。

薛凯当面致歉并道过谢之后，就起身要告辞了。他样子实在是落魄可怜，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举人, 倒像是一个压上全部身家豪赌一场落败的赌徒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了。

韩晚秋见他恍恍惚惚的, 担心他会出事，不由多问了一句：“不知薛兄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薛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不瞒你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概是再重整旗鼓，再等三年吧。但是这已经是我第七次应考了, 整整二十一年啊。想当初我考中秀才的时候跟你一样那也是少年得志雄姿英发的样子，我们县学的教谕还亲自上门祝贺来的, 后来考中举人更是了不得了，我们县令都和我称兄道弟。想想当初再看看现在，真是一言难尽啊。韩贤弟, 你叫我薛兄, 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贤弟。你走到今天，这个运道你一定要珍惜啊，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的。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会元, 以后不说三甲稳了吧, 起码也是个进士。像我们就不同了, 辛辛苦苦考了大半辈子了, 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也罢，许是我就没有这个命。”

薛凯哀叹着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韩晚秋不由有些默然，诚然许是他运道不好，考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考中贡士，可是要知道举人已经可以授官了，若是他早一点醒悟去补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要知道那可是二十一年啊，二十一年能做多少事？虽然韩晚秋还没有经历过，可是他在梦里，只用了七八年就白手起家富甲一方了。把这么一段大好时光都用来考试了，这值得吗？

放榜之后，没过几日就是殿试。

府上旁人都着急的要死，可是韩晚秋却很是气定神闲，甚至还偷偷跑去见了顾菱一面，不过没敢让她知道。

考试在保和殿举行，一众学子都规规矩矩的入了考场，韩晚秋也不例外。发下试题之后，韩晚秋略看了一眼，就开始答题，他也不打草稿，直接在卷子上开写。不说这时候旁的学子都还在仔细端详试题，心中默默破题呢，就说他这直接写在卷面上都不由令人侧目的。

要知道这要是污了卷面，那可就是残卷了，虽然这殿试一般不往下刷人，可是往年也不是没有落榜的先例。

考场上巡视的监视官不由暗自摇头心道这考生还是太冲动，殿试其实也就三道小题，一道大题，虽然题面有些难破，可是题量却算不上大，这考试可是整整给了一天的时间来回答这些问题。

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哪一个不是地方上的天之骄子，从县试到殿试层层淘汰的不下上万人了，马上就要走到定出身的那一步了，哪个考生不是斟酌斟酌再斟酌，生怕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三易其稿都是少的了。他监考了这么多年，像这样这一上来就往卷面上答题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接下来他就知道是自己见识少了，这位还不到中午就和收卷官，表示自己要交卷。收卷官很是讶异，再三向他确认之后，把卷子收了。

韩晚秋于众目睽睽之中走出了考场，考生无不侧目，不知道他的都觉得这是又考疯了一个，就是觉得二甲无望也不该这么自暴自弃。而认识他的，也暗自惊奇，只不过短短两个时辰，想写完再誊写一遍可不容易，而且也没必要，毕竟这殿试可是有足足一天的时间，提前交卷，除了能早点出去休息之外，别无好处。

因为殿试是等所有考生都交完卷，把籍贯姓名等裱糊起来之后才会交给读卷官，给读卷官之前还会打乱顺序，所以这提前交卷的考生在阅卷过程中可是沾不上一点提前交卷的便宜的。而且若是最后成绩好也得被说个年少轻狂，若是成绩不好，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有些心理比较阴暗见不得人好的，开始觉得他那个会元八成只是运气好，考前曾经做过类似的题罢了。这次殿试题一偏，他连在这大殿里坐满一天的勇气都没了，可悲可叹。

不管这大殿里的人怎么想，反正韩晚秋是交完卷了。

韩晚秋出了大殿，由宫人引着正走到通向角门的走廊时，正好对面有一个人迎面走来，看官服上的补子应该是个二品官。

韩晚秋连忙避让到一旁，那人余光瞥了一眼韩晚秋仿佛见鬼了一样大惊失色的后退了三步，伸手指着韩晚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韩晚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眼前这位老大人是在发什么疯，虽然他交卷的时间是有点早，但是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吓出什么好歹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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