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1/2)
仙道把冷气调低了两度,拿过茶几上的烟,扣出一根:“介意我抽烟么?”
“介意。”流川被父亲科普了太多肺癌的相关成因。
仙道愣了下,烟都叼在嘴里了,伸手拿了下来,连烟盒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电视里正在播放那宗幼童虐待致死案,施暴者是他后母,哭天抢地控诉孩子如何调皮捣蛋生活压力多么沉重妄图博取看客们的同情和原谅。流川在母亲那看了些可对外公布的资料,文件里有几张受害者生前照片,眼睛乌溜溜的像只羞涩小鹿,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逃不出去,也没人救他。
“你认识?”仙道发现流川神情有点异样。
“我妈是案子的验尸官。”流川放下苏打水,拿过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原来伯母是法医。”仙道回想流川母亲冷峻的神态举止,心中肃然。
“你不跟父母住一起?”
仙道默然片刻:“他们已经去世了。”
流川一怔:“……抱歉。”忽然想起母亲生日那天还问他送礼物的事,“上次的事也很抱歉。”
仙道伸手揉了下流川的头发:“别在意,你又不知道。”顿了半秒继续说,“其实当年我还小,不理解什么叫死别,以为他们还会回来,就坐在家门口一天天地等。”他的笑容隐约有几分失落,“现在我只剩爷爷一个亲人……”
流川不等仙道说完,伸手搂住他,把所见的孤独强势纳入怀中。
仙道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安慰我的方式有点直接,不过很有用。”
“介不介意多一个亲人?”流川问。
“你是在说情话?”仙道下巴搁在流川肩上,“要是求婚的意思会不会快了点。”
“随你这么理解。”流川说,“感情不用太复杂。”
“不瞒你说,晚上在餐厅灯光里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仙道抬起头,吻了吻流川,“奇怪吗,明明初次见面,却好像已经相识多年。”
“嗯。”流川确实疑惑,最近两个多月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刚才甚至还在车里跟仙道接了吻……幸好滂沱的雨水恰如其分地掩盖住当时剧烈的心跳声。
仙道目光落在流川的锁骨上,抿了下嘴,忽然有点热:“你……这样在我面前很危险。”
流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说了句白痴,摸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拿过衣服穿上:“我睡哪?”
“想跟我睡么?”
“不想。”
仙道站起身,笑了笑:“那行,主卧给你,我睡客房。”
流川把擦完头发的潮湿浴巾抛给他,打了个哈欠走进卧室,脚一勾带上房门。
床……很大,能睡个好觉,流川满意地拉开被子,正昏昏欲睡手机骤然响起,眯眼一看是父亲,心想他凌晨打电话过来难道有急事?
“流川枫,你在什么地方?”流川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家里睡觉。”流川翻身在枕头上蹭了蹭。
“是么?我刚从你家回来,连个鬼都没有。”
“又没说在自己家。”
“你……你还多了个窝?”
“困死了,明天聊。”流川挠了挠头发。
“不打算跟我说说你的感情问题?我本想跟你当面谈谈,你倒好,夜不归宿。”
“没出问题。”
“这么大的问题还叫没出问题?”
流川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含糊不清地应付几句就再听不到外界声音了。
流川母亲捧茶看丈夫对着手机喂了好几句,猜到流川肯定睡过去了:“大半夜找儿子谈话,你是给自己添堵。”
“你能不能别这么事不关己。”流川父亲叹口气,挂了电话。
“我劝过几次了,不听。”流川母亲低头喝了口热茶,“固执的人除非自己想放弃。”
“……只怪我们太忙,忽略了孩子和家庭。”
“不管如何假设,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无非结局好坏。”
“这明显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流川父亲揉着太阳穴瘫进沙发里。
“总比互相伤害好。强制性干涉、专业心理诱导,也许可能改变些什么,但那样对儿子不公平。迫使他走一条不是自愿想走的路,等同于提前结束了他的人生。”流川母亲望着窗外夜雨中的景色,朦朦胧胧看起来像是不真切的梦——
但倘若至死都能活在同样的梦中,又何以得知仅仅只是一场梦?
仙道早上出去晨跑前打开主卧房门看了眼,流川裹在被子里还没醒。
夜雨后的城市,沉浮着泥土和草木生鲜的气息。
仙道沿着绵长的海岸线,一路到了鱼住家的餐厅前,他擦去鬓角的热汗,推门而入。
“我还以为你刚买的新车又不要了,钥匙就这么随手丢在吧台上。”鱼住看着他。
仙道接过车钥匙,坐上高脚凳:“在你店里还能丢么?”
“少来,万一被人开走,我赔不起。”鱼住推过来一杯水,“今天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你看着打包几样,我带回家。”仙道喝了口水补充一句,“肉要煎熟。”
“早餐带走不是你的习惯,逐风……流川是不是在你家过夜了?”鱼住挑了下眉。
“昨晚先送伯母到家,离这好远,流川困得不行,后来车都是我开的,又下了大雨。”
“你也够能折腾的,搭个顺风车兜这么大一圈。”鱼住摇摇头,去后厨交代了一声。
没过多久,越野走进餐厅,一脸颓废地坐在仙道旁边,叹了口气。
鱼住过来给了他一下:“昨晚发你信息怎么不回?”
“不就是仙道跟逐风在你店里偶遇见面了,关我什么事。”越野趴在吧台上,横了眼仙道,“看你春风得意,我就更不舒服了。”
“好好说话,仙道惹你了?”鱼住给了他一杯冰水。
“我快失恋了,见不得别人高兴。”越野把脸埋进臂弯里,“吵了一晚上,心累。”
“你们这都吵第几回了?”鱼住皱了下眉,“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越野抬头灌了口冰水,啧了一声:“她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刚开始还好,七夕过后愈演愈烈,几乎每晚莫名其妙闹到半夜,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外人不参与,免得当罪人。”鱼住站定立场。
“我跟流川没吵过,缺乏应对经验,抱歉,帮不了你。”仙道拍了拍越野的肩膀。
“哇靠,少爷您这是补刀啊。”越野给了他一拳,“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发生争执需要矛盾点,我们之间暂时还没有出现。”
“确定不是因为流川不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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