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1/2）

“抱歉……我来迟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看到了芥川今天的打扮，穿着卫衣，外面是一件黑色外套。下装为牛仔裤加上运动鞋。降低年龄的服饰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校学生，而非黑手党。

眼底一派静悒，在天光下的脸色依然不好。

在他走近后，太宰治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锈气。

“受伤了？”太宰治问道，有些不快。

受他的口吻影响，芥川有些不安地点了一下头。

“不严重。所以不影响。”

负伤执行任务的经历不计其数，更何况只是这样寻常的刀伤。在从短暂的怔忡中回过神之后，出于数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或许是那个持刀行窃的孩子让他回忆起了过去，或许是不想引来市警巡逻车而影响到接下来的日程。总之，他没有做什么。

身无分文。

不记得多久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境地，只好就近在公用电话亭叫住了还未行远的樋口，下属无声谴责的目光更是令他第一次感到了底气不足。樋口越来越像他的朋友了，芥川想到。

后来，樋口替他去药店买了工具进行止血处理。芥川甚至特意换掉了沾血的衣服才赶来赴约，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伤到了哪里，让我看看。”

这一命令让对方显而易见地局促了一瞬。但是，太宰治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玩笑的含义。

“……”

芥川却以为这是太宰治动怒的前兆。

以至做好了接下来会受到惩罚的准备，毕竟，他是在心下一时失去了警戒的情况下而被一个普通人所伤，不可谓不是最低级的失误。

“当然，把你全部扒光了的话我同样可以看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伤瞒着我。不过，给你选择的权利。”

大脑空白了一瞬之后。

因为这句话过于直接的内容，芥川无言地陷入了沉默。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果然——

意料之中的。

脸红了。

太宰治想。

是真的想要确认对方的伤势、还是想要看到现在这副罕有的模样呢？太宰治不清楚。

“在……腹部。”

认命一般，芥川声音低不可闻地说。

他闭上眼。侧过头看向了别处，撩起了衣摆，露出了劲瘦的腰肢以及缠绕在上面的层层绷带，并没有明显的血渗出。

衣物之下的肌肤比起用苍白来形容，更像是纯粹的白色。仿佛可以被光透过一般。

太宰治竟一时失语。

他好像，一不小心又想到了什么下流的事。

——

果然如他所言，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

但是，绷带太新了……新得有些刺目。

联想到芥川君居然迟到了的这件事，太宰治不由叹了口气。

“太宰先生……生气了吗？”

芥川放下了衣服，万分歉意地说道。

过去的固执己见都到哪里去了？明明是自己受了伤，却还要对他道歉。芥川君是傻瓜吗。

算了，他知道对方其实是个笨蛋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了。

“那个人呢，被你杀了吗。”

“不必了。”

“……”

不、必、了。

闻言，太宰治更想叹气了。如果是已经杀了的话，他倒还会因为起码处理掉了被报复的隐患而不必叹气。

就在此刻，太宰治由衷地感到了自己的暴力程度真的下降了很多。若回到还在港口黑手党工作的时期，想必他现在已经选择通过更多的疼痛管教来让芥川记住自己的错。

“……”

终于想起了自己其实还可以转移话题的芥川，以略显生硬的语调说道：

“太宰先生，我们去找那个珠宝店的窃贼吧。”

念起本来要在接下来做的事，太宰治这才恢复了那么点笑意。

“啊，他啊。一个小时之前就被警车拉走了。”

“……”

就在以为下一秒，太宰治就要对他说再见的时候。

“芥川君没有任务的情况下，都会做些什么呢？”

“会去商店，书店……茶馆以及古董店之类的地方。”芥川回想了一下说道，对于接下来会听到太宰治说些什么，他着实没有什么头绪。是想责备他太松懈了吗？只是，这些却基本都是在伤势严重不便执行任务时进行。

如果在闲暇时外出，只去喝酒或者寻找合适地点自杀的太宰治，不情愿地发现了两个成年人生活间的差异。

“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变成了亲近之人会有的范畴。

“那么晚上呢？”

“休息。”

“不会去喝酒？”

“不会。”

“这样的话，有女人对芥川君说过——我在房间里等你这种话吗？”

“……没有。”

太宰治明显地笑了一声。

“不过……有男人说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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