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2)
曾宝珩对陈求智说:“白表姐来信了,你想不想看看?”
求智懒洋洋地:“她的信,我看什么,你两个感情好,你自家留着看吧。”
宝珩白了求智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求智让这一声“哼”,闹的心里有点不自在,想了想,无奈露出一个笑脸来:“要不,你把信拿来我瞧瞧。”
谁知宝珩说:“我不高兴给你看,何况我也没带在身上。”
求智生气说:“喂,我又没惹你,这样捉弄人。”但是立刻又跟上一句,“白表姐怎样了?那官司到底打还是不打?”
宝珩说:“谁知道呢,不过我支持表姐,那表姐夫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
“话可不能这样讲,”求智有不同意见,“清官难断家务事,表姐夫到底好不好,咱们外人又不知道,何况人死为大,现在闹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
“依你说,现在新时代,女子受了委屈,就只能忍着不成?”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
宝珩板着面孔站起身:“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求智说:“我知道,你嫌我说话不对你的心思。”
宝珩说:“不敢,我不敢嫌你什么,谁敢嫌你什么呢。”
求智的大嫂同瑛一步跨进来,听见最后一句,忙不迭笑道:“好好的,怎么拌嘴起来,小心吵翻了,可别来求我。”
宝珩说:“谁拌嘴了,我们闹着玩。”不过她看看时间,当真走了两步,“我要回家去了。”
同瑛按着她:“不急,你再坐一坐,才刚我看见你们司机在门房里下棋,你也体恤体恤人家,好歹让下完这一局。”
宝珩笑道:“我们老刘就是这点不好,棋力不行,偏爱下棋,那棋子就像有蜜沾着他的手,总也放不下。”
求智趁机说:“还是我送你,正好可以到法国商场弯一弯,母亲和老太太这两天都想那里的牛油饼干吃。”
同瑛笑道:“到底求智有心,我们一样听见母亲的话,总不像你放在心上。”
求智看着宝珩笑道:“这算什么,大嫂不知道……”他这话却没说完,因为宝珩瞪了他一眼,他便笑嘻嘻地不说话了。
宝珩装着没事一般,起身出去了,求智跟着也走出门去,同瑛自己发了一会儿呆,也就走回自己院子去。她的丈夫陈起微正歪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进来,放下报纸问:“回去了?”
同瑛点点头。
起微问:“依你看,怎么样?”
同瑛说:“依我看,小两口感情好的很,我的意思,这事可行。”
“可是宝珩家里,十有八九要反对的。”
“你这人,真是木头脑袋。我们又不图曾家的钱,宝珩嫁过来,自然是我们陈家的人,嫁妆愿意怎么花,娘家管不着。说到底我们也不是图人家女孩子的嫁妆,只不过暂借她这钱用一用,总是要连本带息一并还给她的。”
起微想了想,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步,摇头道:“不妥,不妥。这事我们既要做成,必得思虑周全,倘或让人抓住把柄,名声可不好听。”
同瑛冷笑道:“好,好,你去顾你的好名声,坏人坏事都让我来做。”
起微搂着同瑛的肩膀说:“你别气,咱们好好的商量。”
同瑛“啪”一声打开他的手,立起嗓门来说:“谁同你腻腻歪歪的,找你的‘白兰花’去。”
“白兰花”是同瑛和起微之间的一个典故,她本名叫做王玉珍,是个坤伶,唱功一般,胜在身段好,一打扮上,婀娜多姿,迷倒了不知多少人。起微有一阵很迷她,天天去捧场,这也就罢了,他只不该得意忘形,在太太面前说漏嘴,他说“你不知道,那好皮肤,也不用搽许多粉,只往那里一站,妥妥帖帖,天然就是一朵白兰花”。
这句话正戳在同瑛的心尖上,原来同瑛一向将自己肤色略重引为憾事,她为着这句话,天天和起微赌气,两人从小口角开始闹,一直闹到彼此相打相骂,连陈家老太太都惊动了。所幸同瑛总算顾着丈夫面子,设法把事情瞒着,旁人虽知他夫妻感情不睦,只道年轻人,哪个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因此也没人提起这事。只是同瑛不肯轻易放过丈夫,此后常把“白兰花”三个字挂在嘴上,起微自知理亏,每次都胡说几句混过去,这时他见太太又提起“白兰花”来,便笑嘻嘻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时时提着她,也不嫌烦。”
同瑛才要反驳,起微道:“如今且说正经事。咱们陈家,外面看着大,其实不过是个架子,否则我也不至于动脑筋动到求智头上,只盼这一回成功了,父亲能念着我的好处。不过,”他顿一顿,抬头看着同瑛,“我看那曾宝珩精明的很,她若不肯出钱,求智也奈何不得,再惊动了曾家,那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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