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

两人走进花房，宝珩站定说：“求智，你到底想说什么？”

求智看着她，好一会儿并没说一句话，宝珩心知他不痛快，不好撇下他就走，两人彼此相望，求智叹了口气。

“宝珩，”他望着她左手上，“这戒指从没见你戴过，是他送你的？”

宝珩说了声“是”，不大自在地把右手覆在左手上。

求智也觉得尴尬，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同宝珩点点头：“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宝珩想说“我自然好好的”，又觉得这话没法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求智面色缓和了一些，问宝珩道：“我们今后还见面吧？”

“当然，”宝珩笑道，“莫说长辈们，就是我们两个，也是从小一道长大，亲兄妹一般的情分。”

求智先听见“当然”两个字，心下一喜，跟着听见“亲兄妹”，不觉一痛。一喜一痛间，他强忍着控制自己，同宝珩攀谈起来，先问她健康情形，又问什么时候销假上学，以及功课补习的怎样，是否打算留学等等。

两人来来回回，把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挨个说了一遍，宝珩不知求智到底要说什么，她心下不耐，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对求智那么无情，这时有心弥补，便做出认真的表情来，同求智有问有答。

她想起一事：“求智，上回你同我说过银行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

“你意思怎样？”

“银行并非有本金就能开起来，要有懂得经营的人才成。”

“我大哥志愿做银行经理。”

“我爸爸常说，起微大哥守成有余，做开拓者，就差一点劲头。何况银行并非一般的生意，这里头牵涉太大，没有懂行的人，轻易不好涉足。”

求智同意：“大哥事事听大嫂的，有时他反应还没有大嫂快。”

“那倒不是，爸爸说，论聪明，起微大哥是很聪明的，求智……”她说漏嘴，急忙刹住，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求智。

求智笑道：“姨夫怎样评价我，你不要只说一半。”

宝珩说：“爸爸评价，求智不如起微表哥聪明，可是胜在肯钻研，愿意下功夫，这就是真聪明、大聪明，倒是起微表哥，做事要三思而行才好。”

求智有点高兴，可他看着宝珩言笑晏晏，心上却又一阵难过，自己怎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宝珩将他当做“兄弟”，他却一直当宝珩是未来妻子的。

他沉默片刻，问宝珩道：“你的意思，是不赞成我参与银行的生意了？”

宝珩说：“这事与我赞成不赞成没有关系，你若觉得那生意可行，自然可以参与的。”

求智过一会儿才说：“你放心。”

他说了这三个字，便闭口不言，拿眼睛只望着宝珩，让宝珩颇有些不自在。

她说：“求智……”

求智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向玻璃墙外指了一指，同时带着宝珩往那老喷泉后一藏。宝珩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已有人推开花房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只听一个女声道：“周先生，亏你好记性还认得出我。”

另一个却是云奇的声音：“王女士，您自谦了，您是名坤伶，哪里不愁人认识。”

宝珩惊讶极了，正要出去，求智一把拉着她，又摇摇手，做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那王女士说：“你别称我女士，显得生分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你叫我玉珍好了。”

云奇说：“这不大好吧。”

玉珍咯咯笑道：“有什么不好，好些熟朋友都是叫我名字的，咱们虽认识不久，缘分，”她略一停顿，接下道，“缘分却奇妙的很。”

宝珩听了这话气坏了，求智死命拉着她，一面又指着外头，意思听两人说什么。

却听云奇道：“王女士，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玉珍说：“上次的事情，是我任性，替你惹了那么大麻烦，你肯谅解，我真要多谢。”

云奇说：“这也不算什么，我不过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解人困厄，这就了不起了。”

“哎，”云奇说，“什么了不起，你这话我真不敢当，何况我并没有损失，你……”

“周先生，”玉珍忽然打断他，“你怎会到这儿来？”她却不等云奇回答，转而笑道，“是我呆了，你是曾家的座上宾，我却是个戏子，如此周先生不会瞧我不起吧？”

“这是什么话，咱们人人都是平等的人，瞧不起的话从哪里说起。”

“你这话是真呢，还是说了哄着我玩的。”

“我绝不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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