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
大概用脑力过度的缘故,密斯白回到曾家,连衣裳也顾不得换,一下扑在床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到黄昏,天色虽还亮着,屋子里却昏暗的多。她恍惚间看见床边有人,吓了一跳,却是小玲的声音说:“表小姐,你醒了?”
密斯白松了口气,闷声闷气地问小玲:“什么时候了?”
小玲说:“刚过了七点半。”
密斯白知道,曾家一向是七点钟用晚餐的,她埋怨小玲:“怎不叫醒我?”
小玲说:“是太太吩咐的,说让您只管睡,不许打扰。还让我守着,等您醒了,盯着吃药。”
“舅妈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陈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太太很生气,不肯见他们。”
密斯白听见这话,坐起身说:“那后来呢?见了没有?”
小玲点点头:“毕竟是亲戚,怎么能一直不见。表小姐,先把药吃了吧。”
密斯白对吃药很反感,她从小时候就不爱吃药,成年以后,知道不能跟自己的健康做对,尽量忍耐着,这回连吃了几天药,已到极限,便拨开小玲伸过来的手说:“放在那,我一会儿吃。”
小玲却是个死心眼,一个劲举着药瓶说:“表小姐,你不吃药,太太知道了会骂我的。”
密斯白点了点头,却自顾起身走到盥洗室去,她略洗了洗脸,觉得头脑清醒许多,而且睡了一下午,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这时竟饿起来。她走回小客厅,见小玲仍固执地守着药瓶,不禁要逗她一下,便皱着眉说:“我正好饿了,小玲,把药拿过来。”
小玲吃了一吓:“表小姐,饿了得吃饭,怎么能吃药呢。你等着,我去厨房把晚饭端上来。”
她说了这句,忙忙丢下药瓶走出去了。密斯白趁机把药瓶往抽屉里一塞,事情便算糊弄过去。不久小玲端着托盘回来,同来的还有宝珩,她知道表姐醒了,特来报告陈起微夫妇的事情。
原来求智第二次求婚失败,同瑛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起微却还存着侥幸,觉得或许没关系,直到昨天有朋友来找,这人是何三龙的亲信,特来还钱给他。
按那人说法,何三少爷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要开银行,并没当真,不料大家爱凑趣,全都捧场,实际他自己早把事情忘记。直到最近提起,这才发现原来竟跟大家开了个玩笑。何三少爷很觉得不过意,不但把所有本金原数退还,还自掏腰包,拿出一笔抚慰金来,算他的抱歉。钱虽不多,总之是一番心意,望一定收下云云。
起微听了前边的话,心凉了半截,那五万块钱是他从绸缎庄的公账上挪出来的,何三龙虽说开玩笑,他难道还能催他还钱?及至后边听见肯退还本金,这才好些,再听见还有一小笔抚慰金,心里定下来,可是他不敢收何三龙的钱,坚持只要本金也就是了。
那朋友说:“起微,你也别客气,这是三少爷特别吩咐的,我不敢违拗。三少爷还说,你若不收下,就是瞧不起他、不把他当朋友了。你是曾家的亲戚,今后也还要请你多多指教才好。”他说完这句,把一个信封交给起微,也不喝茶,立刻告辞走了。
同瑛隐身在客厅外,这时进来说:“你还不去曾家吗?得罪了何三龙也就罢了,连亲戚都得罪起来,今后也不要混了。”
起微说:“也许……”
同瑛立刻打断他:“也许什么?你真以为何三龙是开玩笑?你别做梦!曾家你要不去,我自己也是要去的。”
起微知道躲不过,只好听从同瑛的安排,两人郑重前来抱歉。
***
宝珩愤愤不平:“那两个人,真让人叹为观止,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一会儿说求智怎样痴心可怜,一会儿又说起微怎样兄弟情深,总之全是别人错,他们自己全是不得已。一搭一唱,这么有本事,怎不去唱戏!”
密斯白点评:“这世上是有这样的人的,至少他们夫妇还肯来道歉。”
“道歉也没有诚意,何况他们也未必真是来道歉。”
“这话倒是不错。”
密斯白望着宝珩笑了笑,看的宝珩疑惑起来,问她:“表姐,你笑什么?”
密斯白说:“你这人是很聪明的,可惜太聪明了,容易给自己招烦恼。你既看出起微同瑛两个不是诚心诚意,何必还生气呢。”
“难道你不气?”
密斯白承认自己也生气的,不过:“气一气也就算了,反正你是赢家,合该大度一点。”
宝珩觉得这话不对,怎么赢家就要大度呢?她偏小心眼、偏要记恨。当然这话不好说出来,她嘻嘻笑着,说起另一件事来。
“表姐,前天王玉珍送来的戏票,你匀我两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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