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2）

密斯白自上回与刘子淇见面，说要把事情仔细考虑，后来因为生病，又因为要等华探长把案子的消息放出去，一连七八天都没有和刘子淇联系，刘子淇也没有摇电话来，也没有送东西来，总之一点消息没有。密斯白心里未免有些不安，又有点生气，因为她觉得刘子淇必然是拿定她没别的法子，无论考虑多久，最后总归要答允他的条件，所以若无其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真这么想也没有错，至少某种意义上是没错的。密斯白叹口气，放下手上的报纸，终于决定要给刘子淇摇一个电话。

***

刘子淇正在法来饭店自己房间的客厅里，面前的茶桌上放着几张纸，写着几处房产的详情，这是他最近几天反复比较得出的结论。他倾向于其中两所房子，都在法租界里，一处距曾家很近，另一处远些。他的本意，自然选那远一点的，可是也要带密斯白去看过才能决定，毕竟是她出钱，他自己可没这样多的闲钱能买一幢洋房。

电话来的时候，刘子淇正算着日子，心里估摸着密斯白大概快来电话了，正这么想，房里电话铃声响起，接线生转接过来，正是密斯白。

子淇笑起来，这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他故意做出惊讶地声音说：“阿白，是你，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正要上门拜访。”

密斯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正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正要请你来做客，不知你哪天有空呢？”

“请我做客，阿白，你当真吗？”

“这有什么当真当假，你不愿来，那就算了。”

“当然愿来，你的邀约，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去的。”

“你说这话，请你下地狱，你也去吗？”

子淇笑起来：“阿白，我知道你没这么狠心，我下了地狱，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密斯白冷笑一声，说明具体时间，明天下午四点半钟，请刘子淇到曾家来吃茶点，说完便将电话挂断。子淇望着发出忙音的听筒一会儿，面上不觉露出微笑来。

他想了想，觉得头一回登曾家的门，不好空手去，好在上次已送了一盆昙花，算打了一个基础，这回不如送一缸鱼。如今天热，水可清心，金鱼意头也好。

他自来是行动派，凡事当机立断，因此一拿定了主意，立刻按铃叫来听差，拿出三十块钱，想了想，又加上二十块，让他帮忙跑个腿，去采购一缸五彩斑斓的金鱼来，鱼也好缸也罢，都要上好的，余下的钱，就算给那听差的小费。

听差接着钱，脸上笑成一朵花，点着头说：“太多了，哪用的了这许多。”

子淇道：“你且拿着，往后还有麻烦你的事。”

听差问：“还是像上回一样，送到曾家去吗？”

“不错。”

“那我这就下去，换一身便装。”

“不急，”子淇止着他，“今天别去，明天下午四点送去，就穿这身制服。你拿我的名片，人家问起，你就说我稍后就来拜访，若不问就算了。”

“是，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另外我想要理一理头发……”

“明白，这就帮您叫人来。”

子淇满意地点点头，待听差出去，自己打开衣柜，挑了一件亚麻西装，预备明天到曾家时穿，又找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打开来，里面丝绒垫上是两只玉雕的小动物，一匹小马，一只小猴子。才刚那金鱼是给曾家的，是他的见面礼，这两只玉雕动物，却是他给密斯白的礼物。

原来密斯白童年时曾有一套十二生肖的玉雕小摆件，她结婚时带到王家，偶然弄丢了小马，那小猴子却是让秋表妹故意摔坏的，密斯白十分伤心。如今这两件，与原来的虽不是一套，大抵也可以混充，聊做宽慰。

这事是他秘密做的，密斯白并不知情，他原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如今正好用上。

这时外头传来恭恭敬敬的敲门声，原来是理发的师傅来了。刘子淇开门让人进来，见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矮胖子，穿着干净的白上衣，手上提一个木盒。

那人一见子淇，立刻弯腰鞠了一躬，脸上挂着笑说：“刘先生笩？阿是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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