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1/2）

谢惟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尚兰舟挣扎着爬了起来，被谢惟一把扶着：“你说什么！”

“我记得他的眼睛，就是他！”

尚兰舟在被撞的一瞬间，从那开了半截车窗的玻璃里认出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他着这辈子都不会认错，小远被家里人带走以后，他借了邻居家的一辆破自行车就赶往车站，那时，手里还攥着他要送给谢维的礼物——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风车。

那天夜已经深了，他不顾奶奶的阻拦，下着大雨，直奔车站，途中，被一辆宝马给撞了。

那夜下着大雨，人迹罕见，撞了他的宝马只是停留了一瞬，继而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个沾着血的风车柄。

小小的尚兰舟什么也没记住，只记住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谢惟很快叫来救护车，所幸尚兰舟伤势也不重，只是擦破了点油皮，谢惟看着被他强行按在病床的尚兰舟，有些紧张地问：“在车库，你说什么？什么送我？”

尚兰舟笑笑：“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一到人多的地方就迷路吗？”

谢惟屏住了呼吸：“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出了一场车祸，”说到这，尚兰舟自己也笑了，“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水逆，时不时就能碰上一两场车祸，算了，不说这个，当初你被带走的时候我不在，等我回来以后，就想着送你一个临别的礼物，然后不顾天黑就出去了，结果发生了车祸，差点死了。”

谢惟颤声说：“兰哥！”

尚兰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事了，都过去了，那场车祸导致我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腹部的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我不该问的。”

“没事，”尚兰舟拍了拍他的手，“其实，五年前，我对你并不是不怨恨的，怨恨你小时候害我受伤，怨恨你让奶奶进了ICU，怨恨你一直想栓着我……”

“兰哥，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其实这些年来我都想明白了，小时候受伤是因为我不看路，奶奶不进ICU日子也不多了，你一直想栓着我，其实还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没安全感……”

“兰哥，你不要说了！”谢惟反手一把握住尚兰舟的手，“都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

“你没有错，我那次被车撞了以后，昏迷了好久，一直持续做一个噩梦——人山人海的地方，一辆车冲我撞了过来，我被撞倒在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笑，没人帮我，也没人来救我，这其中……其中就有你。”

尚兰舟倏地抬头，看向谢惟。

谢惟浑身一颤，手几乎握不住尚兰舟，沙哑着嗓音说：“我……所以，你才没有和我相认？”

“也不是，我那时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就没着急和你相认，在说你那时是那样性子，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谢惟哑然：“是了，我觉得不会相信。所以你就让我自己去发现，把照片丢在我家？”

“没有，”尚兰舟卡了一下壳，然后失笑，“那次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故意让你发现的。”

谢惟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要是我发现不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认我了！”

“没有！绝对没有！”尚兰舟赶忙否定，“那时候我想……我想，算了，都过去了，想什么也没有了。”

谢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想什么，说啊，兰哥——”

“去，这么大个人了还撒什么娇，”尚兰舟拍开了他伸向自己腹部的爪子，“摸什么摸，那是你能摸的地方吗！”

“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你，那条伤疤是哪里来的，可是我不敢，怕在惹你生气，就一直憋着，直到今天，才终于知道，兰哥，我……”

“我什么我！不要在说什么对不起了，算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多一点，”紧接着，尚兰舟画风一转，“这五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谢惟脸上的笑容一僵，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就……就那样过呗，和以前一样，当我的大少爷，每天不是溜达就是泡吧，反正我们有钱人的生活很丰富，不怕寂寞。”

尚兰舟叹了一口气：“不能说谎就别说谎，我知道你这五年不好过，我又何尝好过过一天，我终究是……”

“兰哥，你刚刚不是说以后不说那三个字了吗？”

尚兰舟握紧了他的手，笑了：“嗯，以后都不说了，吵架也不说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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