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清和……卧槽！”

素荣再推门看到就是已经失去意识的清和，脸惨白一片，汗水浸透了衣服，连带着床单也透上了水印。

清和再醒来眯着眼就看到素荣的脸正对着他忧心忡忡，看他睁眼，素荣迅速跳起来奔走相告：“夏浦你快来他醒了醒了醒了！”

夏浦用手挥开素荣的大脸，顶上去问：“认识我是谁吗？有没有哪里疼？”

清和气若游丝：“囝囝，我胸区疼。”

夏浦松了一口气：“正常，右二肋骨折，三肋骨裂，静养吧。你怎么搞的，帮个忙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

清和刚想解释，一吸气，钻心的疼又冒了出来。

看他这幅凄惨模样，夏浦立刻打断他：“别了别了，以后再说吧，齐老师刚来看你，担心坏了，我一会去回个电话。今晚傻荣荣陪床，我去给你请假，明天再来陪你，快门禁了我先走了！”说罢抓起外套就跑。

剩下清和和素荣大眼瞪小眼。

素荣实在没什么说的，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对不起你，等你出院我再给你两百组数据。”

清和一阵失笑，摆摆手指了下药袋。

素荣立刻弹射出门：“护士护士——这里有人药点完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上午齐老师赶在查房之前来了一趟，带来了阿姨的病号鸡汤：“好好养五天，别乱动了，开题那边你导师说了不着急。”叮嘱完又被一个电话匆忙叫走了。

下午夏浦来陪床，絮絮叨叨不停歇地说了两个小时，中间抱怨了冯排长，秀了恩爱，改了第四遍还是被打回来的课题，排里的八卦等等等等，然后猛的想起：“昨儿你究竟是怎么骨折的？”

磕了止痛片的清和今天可以正常说话了：“开始是心尖区疼痛，后来弥散了，具体原因不清楚。肋骨是膝盖撞的。”

“从一到十？”

“必定超过8了。”

“这么严重？“夏浦惊了一下。

“别担心，过两天我去做心电……”

“心电不够，我觉得你需要带Holter……呀外卖到了！”夏浦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解决完晚饭后，夏浦被清和以问题不大为理由劝了回去，留清和一人清净。躺在床上，清和一遍一遍回忆疼痛的感觉，试图寻找蜘丝马迹来解释，待回过神发现留针有些移位，伤口在流血，手背上粘粘的，刚想按铃，看到墙上钟表指针已指向三点——正是护士换班时间。

清和自己下床，蜗行牛步移到前台，发现根本没人。不知道27楼有没有熟人在，帮忙处理一下……

到了27楼，前台依旧没人，好在值班医生一栏写的是相识学长的名字，清和决定去值班室碰运气。挪动了几步，肋骨开始又抽痛，扶着墙喘气的当间抬头瞥到病室牌：第二病室 床号202 主管医师……从门上的小窗能看到床上的患者肩膀被束缚带捆住，绕过腋窝拉出两条系在床头栏杆上，而他在微微抽搐。

这是昨天抢救的患者？为什么抽搐？清和一时忘记自己同为患者的身份，迅速推门进去检查。

多年以后，清和每次回忆起这个片刻都为之战栗——

推开门的瞬间，患者的目光也对视了过来，一瞬间，他仿佛也获得了患者的五感——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两人相异的频率在不自觉地趋向重合，他的灵魂仿佛抽离出来，从另一个视角审视自己，试图理解，试图同鸣，试图覆盖他情感中的阴霾，试图保护他心中的柔软，而他脑中也充满另外一个生命的感受与记忆，虽然模糊且迷茫，但是带着尖锐的痛苦与无助，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充满敌意。他能感受到一条线在两人之间慢慢成型，他能感受到线的另一头对方在尝试着把自己的所有展露给他，同时又有一点怯弱，一点畏惧。

不要怕，不要怕。清和在温和地安抚。

脑海里那个人的声音传来：

“救我。”

泪水迅速糊住了清和的双眼。

这种感觉很快被现实打断了：

“清和吗！你快出来！”

清和就这样被学长架着半拖半扶弄到走廊，随着砰的关门声，所有感性被留在了门里。

“你不是在骨科住院？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清和稳了稳心神：“我……对不起……留针移位了，楼下护士都不在。”

学长盯着他未干的泪痕，脸上写满狐疑：“那你这是犯什么神经，清个留针跑到病房哭什么？”

清和不知道怎么解释，低着头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学长看着他还挂着泪水的睫毛不好说什么，去护士站给他换了新留针，一路护送回骨科病房。结果一个晚上不断有护士在门口检查他的情况，清和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几个小时以后，天一亮，素荣又来探视，带着早餐和奶油蛋糕：“是不是在病房憋坏了？吃点甜点改善心情？”结果被护士大姐呵斥：“患者哪能吃这些！”只好悻悻地收起来。

清和喝掉豆浆，温柔地笑了笑：“没事，等我出院了咱们一起去吃烧烤，补上。”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荣荣，你这两天能不能帮我找找些文献带过来？”

“好说，还要看之前让我打印的那些？”

“那些你先留着，”清和顿了顿，“你帮我找人为切断灵魂伴侣连结相关的，包括预后和调理治疗，个案和Meta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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