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1/2)
那天晚上周昱一个人占了梁明成屋子,梁明成跑他爹妈那屋去了。
后来接连两天梁明成都没理周昱,每次在哪里碰见了就当他透明,连一起打来的野鸡炖锅了,想分他一条腿都没机会,周昱有气难撒又特想笑,搞什么,他先骂人还倒打一耙?倒把他那讨人厌的妹妹馋的慌,周昱才懒得理她,自己蹲门口啃个干净,把骨头赏给看门小狗崽吃,最近一人一狗感情有所变化,周昱管它叫樱木花狗。
周昱有一回无聊的时候,远远地坐在竹椅子上看着梁明成在那儿弄柴堆,每次弯腰时头发总一甩一甩的,看得周昱真娘的想抓着他再打一顿,让他留那么骚包的头发,哪天非逮着去理发店剃光,一根毛不留,叫他甩!
没人玩,乡村凉爽,周昱就自己一个人悠哉着下山,边走边听MP3,手上拔了根狗尾巴草玩。最近他迷上了一首《该死的温柔》,这歌听同学提起过,但在之前在家里他都没仔细听过。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哀哀怨怨的歌,他可是铁血男子汉。但马天宇这首新歌,矫情的歌词配上哀伤优美的曲调,居然还挺不错,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听着这歌总会想到施雯,确实是该死的温柔,尤其那对小酒窝,又会莫名其妙想到梁明成,那傻子是狗屎温柔,净会恶心人,明明天生带了把,还装文静,给听个歌都搞得要强.奸他一样。
想着又有点来气,那天晚上那傻子的一脚还真他娘用力,踢的他现在小腿肌肉一使劲还痛,还有他那个亲妈,真当自己是根蒜,除了会打会骂她还能干点什么?早知道他就多给梁明成几拳,气死她。
周昱走到镇上,上街拿前几天他妈给的两百块钱挥霍,但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没什么能玩的,连网吧都找不到,本来好不容易问来问去的打听到一家网吧,结果到那时门口几坨已经发了黑,不知道是狗屎还是人屎的玩意儿着实恶心了他一把,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买了点小吃,好在之前上学经常买学校门口摊贩的小吃吃,云贵川小吃都挺好吃的,他吃个够。走之前想了想,让老板打包一份。
后来他又碰巧路过一家游戏厅,里面有一排看着积灰的游戏机。门口几台有一群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一看就是小混子的在里面玩,那个巴掌拍得啪啪响,扯着嗓子瞎吼瞎叫。旁边站了两个同样年纪的女生还在抽烟,穿短裙的腿跟两根筷子扎地上一样,毫无美感可言,真比较起来,还不如梁明成来的顺眼。
周昱没看两眼就扭头走了,可他手贱,摸到了裤兜里的几个硬币。
周昱脑子灵活好使,再加上多年经验,他已经赢老虎机第三把了,硬币哗啦啦掉得响亮。然后转个身换位置,继续开启他的拳皇。
即使坐的位置再角落,周昱的好本事还是引起门口那几个混子的主意,起初是那抽烟的其中一个女生无意站到他身后随便看看,结果彻底被吸引,后来另一个也过来了,然后两个凑一起叽叽喳喳。要不是环境太吵,也分不了神说话,周昱真心想叫她俩滚蛋。
年轻气盛的人很在乎脸面,尤其是男性,所以一伙的混子们也不玩了,齐齐站在身后当观众,一个个烟抽的跟上了天堂一样,呛都能把人呛死。
周昱被影响,两次尝试打破连胜记录失败后终于受不了了,起身想走,被拦了下来。
一个染黄毛的瘦子推了把周昱的肩膀,劳资看你好能耍,别停嘛。
一个女生过来拉黄毛,不高兴的撅着嘴,你生啥子气?人惹你了噢?走嘛。
走毛,黄毛旁边的一个胖子喊起来,今天兄弟们让他晓得耍帅有勒个后果,纳闷叫做人低调点。
周昱听着他们的话,也不慌,早些年他在网吧跟人举刀子茬架的事都干过,但他也不是傻子,一个单挑一群。于是把腿收了回来,一声不吭的,投了几个硬币继续。
如果真要干起来,他只能准备好腿脚,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可是他的腿没派上用场,因为梁明成找过来了。
里面黄毛瘦子就是他表哥,他们两个用方言交流了几句,对方用手指头戳着周昱肩窝子叫他以后看见他们老实点绕道走,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游戏厅,经过的地方,烟雾弥漫。
周昱挑着嘴角的冷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后继续自己的比赛,他已经快打破上一个人的连胜记录了,再打赢一场他就是新霸主。
你……几时走?梁明成站在身后问。
周昱装没听见。
天黑了,他又说,路不好走。
别废话,要滚自己滚。周昱不耐烦的喊了声。
然后梁明成就没再开口,但也不走,就站周昱身后。周昱才不会把他当回事儿,他只管玩他的。
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周昱就拿梁明成当透明,又过了一个小时,直到他肚子都叫了才起身拎着之前打包的小吃,无头苍蝇一样乱走,边走边吃。
回家路上谁也没理谁,当然周昱也没把吃的东西分给梁明成,路上天泛红霞,照得大地一片血红,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走,周昱向来不喜欢走这里的山路,踢了几块石头,干脆不走了,一屁股坐大石块上。
他抬头看着晚霞,心情异常平静。
梁明成走的快,又拐回来,跑到周昱身边。
周昱忽然笑了笑,你看这天,漂不漂亮?
梁明成抬头望去,嗯了一声。
啊!周昱大叹一声,憋住,半天才吼出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梁明成也笑了,首都比……这美吧?我没去过,很大的地方。
去啊。周昱说,我带你去我家玩,城市玩的多呢,还有很多小吃,我最喜欢炸酱面,对了,还有北京烤鸭,三分片,七分烤,一百零八片片肉带皮,再裹着……
我想看□□。
梁明成坐到周昱身边,向面前深不见底的树林崖扔出一颗石子。他又说,以前在书上,看见图,想去,看看祖国。
周昱站起来,一脚踩在自己刚坐的石头上,喊出来的声音豪迈万丈,这里就是祖国啊!他大笑,我以后要参军,保家卫国!我还要上战场,教那些觊觎我大中国的龟儿子好看,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梁明成跟着笑,站起来,对着大好河山振臂高呼,我也要!我……他突然卡词了,顿了顿,骄傲!
你骄傲个屁啊!周昱哈哈笑骂。
少年之间的情谊就这么干净纯粹,好像发神经似的一起喊几声,就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你追我赶,玩着回家。
最近几天天降大雨,周昱窝在屋里发霉。
昨天他去了镇上打电话回去,赵小平跟他说,他们一帮子人准备明天就上惊魂林去探险了,已经准备好野营装备,而且赵小安把施雯也拉去了。周昱气得想捶墙,如果他这会在家,他也能去玩,他大爷的可是他们几个想了大半年的事,何况她也去。
心烦意乱间,周昱踹了一脚板凳,砰!板凳应声倒地。
坐在一边整理病历的涂芳吓了吓,瞪林放,发什么神经,又转头看了看屋外,暴雨倾盆,地上泥石滚滚向山坡下流,她叹气,这天儿也折腾死人。
梁根龙穿着蓑衣突然跑进屋里,边抖身上雨水边喊:成成唉!成成!脸上焦急,一把摘去已经湿透的草帽,梁明成应了声,从后院灶房跑出来。
他们语速太快,周昱也没注意听,只从里面听出个“学校”“水”之类的字,之后父子俩火烧屁股似的跑出门,没几步梁明成又折回来,去后院提溜了两个大脸盆。
周昱同时间和他妈相视了一眼,门口又急匆匆跑过几个人,手上都有工具,两人大概猜的到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去帮个忙?周昱当时有闪过这个念头,而他妈比他更早做出决定,拿了雨披冲出家门,在此之前喊了一声,老实待着,照顾好妹妹。
这话他就不乐意听了,偏在这个关口小丫头片子午睡醒了,揉着眼睛出来找锅锅,遭到周昱不耐烦眼神,扁着嘴巴子又要哭,周昱使劲挠头发,啊!冲小丫头吼了声,转身进了屋子。
死丫头哭的实在烦人,周昱把MP3开爆炸了都盖不住尖锐刺耳的哭声,他冲出去拽她衣服,咬牙切齿的表情,哭!再哭把你扔出去!
呜哇,更响亮了。
周昱都要郁闷哭了,他怎么样都行,就怕小屁孩哭,姑姑家那个调皮鬼就是个爱哭包,没事就嚎,嚎的他脑壳一阵阵发疼,有时候真想拎块臭抹布塞丫嘴里。
小丫头还是嚎,使劲嚎,锅锅。
锅,锅你个大爷,锅在你家灶里待着哪!
最后,周昱妥协了,找了把折半边伞骨的大黑雨伞,用根布条子胡噜缠个两圈,绑紧背上的丫头片子,颠了两下,无奈踏上了寻找锅锅之路。
丫头把鼻涕口水糊了他一后颈子,他恶心得不行,连吼几声躲远点,小丫头顾着自己扯折进来的伞骨玩,一下又一下,嘴上唱:鸭子划划,划呀划,划进河杈,河杈里面,有鱼有虾,鸭子乐得嘎嘎嘎,嘎!嘎!嘎!
周昱满腹牢骚,要不小爷我心肠倍儿好,指不定这会儿你就得进那河杈里跟鸭子玩一块去了。
一路问,周昱一路艰辛地向学校方向拔腿,黄泥粘到鞋底上,走一步厚一层,干脆脱鞋,扔了光脚走,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看见,叽叽咕咕的指着他念叨,捡了鞋,也没见要还的意思。
光脚容易打滑,周昱再小心,还是摔了,还往后倒的,一屁股坐小丫头身上,只听耳后炸开一声,周昱吓得够呛,电击身上似的弹起来,小丫头后背全是稀泥,糊到脸上和鼻涕泡混在一起,一张脸哭到扭曲,甭提多凄惨。
周昱这会儿也没胆凶了,笨手笨脚的想哄她几句,结果惹得更嚎啕,他难堪,更焦急,好在后面来了几个认识的妇女,帮着一大一小娃儿往学校方向带。
过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周昱,从来不知道,一个学校能破烂成这副模样,他傻了眼,巴掌大的地方,几间摇摇欲坠的土房子,泥地操场,有的地方杂草丛生,篮球架都没有。
最揪心的,是整个学校地势处于碗中心似的位置,雨水不断往里灌,水势已经上涨到小腿肚子上。
周昱背着小丫头站在原地没动,连绵不绝的雨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好似少年宫里学鼓的苏子凯,一棍子敲击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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