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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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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骤然降温、转冷,楼下的一棵树从满树的绿叶慢慢变黄,然后再一点点凋零,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看着就无比凄凉。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张开嘴,脸上的三个孔同时往外冒着白烟,校车驶过的楼房、商铺、超市,无论哪里,映入眼中的都是萧瑟孤寂的一片,好像快要窒息。

钱浅一到冬天就不开心,很不开心,她真想像一只熊一样,闭上眼在窝里暖和和地睡一觉,然后一睁眼就是夏天了。

她是没那个福气像熊一样冬眠的,倒是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只臃肿的熊,里三层外三层,秋裤棉衣和棉裤。

钱浅一天到晚没精打采,孟睿看到她那一副颓丧样,忍不住讥诮:“哎我说,你至于吗?冬天虽然冷了点,但是会下雪啊,雪天多好玩啊!”

好玩个屁,冻死了呢!钱浅默默腹诽。

钱浅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以前妈妈找过老中医给她看了,吃了几个月的中药也没有什么效果,以至于她现在一闻到中药味就想吐,真的很苦。

钱浅捧着保温杯的杯盖,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喝水,“你吃过中药吗?很苦很苦的那种。”

孟睿想了一下说:“中药没吃过,不过小时候如果在冬天生病时,要吃很苦的药,我妈都会给我买一根冰糖葫芦,吃完药再吃一个冰糖葫芦,就一点都不苦了。”

为什么人家吃药可以有冰糖葫芦吃,妈妈只会让她多喝几口水冲冲就好了...

“可是糖葫芦会酸。”钱浅不死心。

“酸甜。”

哦,好吧。

钱浅又喝了一口水,准备结束冰糖葫芦这个话题。

“你跟你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像啊。”孟睿扭过头突然对她说。

姐姐?钱浅愣了一会,转头看向孟睿,“你是说钱明瑟?”

“对啊。”孟睿理所当然的声音,他一脸无语,“要不然你还有别的姐姐?你脑子被冻卡壳了是不是?”

钱浅回头看向教室后面正和同桌聊地开心的钱明瑟,女生的羽绒服搭在椅子后背上,此时只穿了一件红蓝条纹相间的毛衣,明亮又不扎眼的色彩将皮肤衬托地白皙,毛衣松松垮垮地随意套在身上,慵懒又漂亮。

美丽的脸庞绽放出的笑容明媚靓丽,更显得动人,确实很赏心悦目。漂亮的女生总是受青睐的,更不必说既漂亮又开朗的女生。

在认识钱明瑟之前,钱钱从未见过有人的笑容可以如此明媚动人,多少年后过去,每每看到文章中形容美女漂亮的笑容时,她总会想起十几岁的钱明瑟那灿烂的笑容,笑靥如花,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俏皮。

钱钱自己也经常笑,大多时候是假笑,她自己一个人照镜子的时候几乎从来不笑,她的笑容总是倒影在别人的眼睛里,因此她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她真的不常见到,但即使不常见,钱浅也可以想象出那些笑容中的虚假和乏味。

钱明瑟和小学六年级一样,进入初中后在新的班级里迅速交到了一大群朋友,几个女生和她尤为亲密,恨不得大家绑在一起吃饭、上课、睡觉。

这样的好人缘让钱明瑟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显得非常快乐,虽然钱浅时不时地在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到她用嫌弃鄙夷的口气对爸爸和陈阿姨说,“那个谁谁真笨,总是问我题,我都懒得告诉她了。”“谁谁谁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毛衣,好土哦。”或者“那个谁谁谁整天傻不拉几的,我一点都不想和她玩。”

她用诙谐的语气和讨喜的表情为饭桌增添了欢声笑语,可是每次在他们哈哈笑着的时候,钱浅就觉得一阵愤慨。

钱明瑟口中的谁谁或者谁谁谁,都是班里和她玩得很好的女生,既然她这么厌烦她们,为什么不直接和她们说,而要天天装作一副很喜欢和她们玩的样子,背地里又这样说她们。

虚伪。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想到她和钱明瑟是姐妹关系,毕竟两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性格,都是差异太大,后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她们是姐妹,她还记得当时王子苓满脸惊讶地对她说,“你们是姐妹啊!”,班里其他人也露出了这样没想到的惊讶表情。

没想到,很多人都没想到,钱浅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想到。

钱浅已经从七大姑八大姨聊天的闲言碎语中隐约知道了父母离婚的原因,那些或直白或粗俗的语言一下子道出了事情最不堪的一面,她最不想知道,也最不愿承认的一面。

如果没有陈阿姨,如果没有陈阿姨的出现,爸爸是绝对不会执意和妈妈分开的,即使他们性格不合,可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爸爸从来没有说过要分开,她的爷爷奶奶从年轻的时候吵到现在,一辈子吵得磕磕绊绊,最后也一样白头偕老了,爸爸妈妈一定也可以的。她偏执地这样想着,因此她无法不去怨恨,无法不去怨恨那对母女。

电视剧里这样庸俗狗血的情节天天在上演,她一直以为这种不幸都是发生在电视剧里的,可是钱浅从未想到有一天它会发生在自己家庭身上,从没有想过她会面临这样的处境。她白长了岁数,白看了那么多电视,怎么能不知道,艺术取材于生活,真实源于丑陋。

大概是上帝也觉得她过得太天真也太幸福,幸福地嚣张,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只是这颜色未免太浓厚了些。

钱浅转回头来,低垂了眉眼,耸耸肩,随意地笑了笑,“没有人规定姐妹一定会相像啊。”

说完,低头看书,不再言语,没有注意到孟睿在看到她笑容时一脸的愣怔。

孟睿呆了呆,他很不熟悉钱浅这样的笑容,看着通情达理,但仔细往眼睛里看去,里面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疏离、冷漠、无法触摸、近在咫尺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让面前的女生变得无比陌生。

钱浅的面孔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挥作用,只要她想,从这一点上来说,钱浅觉得或许自己比钱明瑟更加虚伪,班里的那些女生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后来有一次杨苮祎迷茫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她可以对自己讨厌的人也笑得那样灿若桃花。人真的有好几副面孔吗?

钱浅沉默不语。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人的面孔是多变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内地里真实的样子有时候截然相反,就连她自己也是如此,乖巧懂事全是表现给别人看的。

她很想告诉杨苮祎,你从来都不是别人,可是她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钱浅从不去探究人们为什么有好几副面孔,比如她从不问为什么邻居阿姨早上出门的时候可以和她还有钱明瑟笑眯眯地打招呼,夸她们俩穿地真好看,爸妈真有福气,晚上就可以在小区的公园里对他们家开八卦批判会。

真不真实不重要,正不正确也不重要,对于邻居阿姨来说,只要她愿意,一切全靠她一张嘴,天高海阔,自由发挥。

钱浅又从保温杯里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盖的水,温热的水在寒冷的冬天缭缭绕绕地冒着雾蒙蒙的热气,她没有再吹,一饮而尽,灼热的温度滑过舌头和喉咙进入到胃中。

这么冷的冬天,总该有一些温暖人心的东西,如果没有,就自己制造,人总归要靠温暖才能度过寒冷。

日子在一天天的重复中过得飞快,钱浅自从上次和孟睿的尴尬对话后,变得更加沉默。

孟睿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话,他看着钱浅的脸色,不敢惹她,也不敢再恶作剧,接连好几天,噤若寒蝉。

钱浅看到同桌谨慎小心的样子,有点内疚,感觉自己这样对待同桌很不好,毕竟跟人家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便笑眯眯地主动同孟睿说话。

哪想到孟睿是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河水就泛滥的人,消停了没两天后,又开始上蹿下跳,看得钱浅目瞪口呆,同时孟睿再次把话唠精神发扬光大,钱浅为了不再次伤害到同桌幼小脆弱的心灵,只好有气无力地陪着他说笑。

孟睿昨晚熬夜看漫画,下第二节课后仍困得直打哈欠,他扭头去问身边的同桌,“喂,下节课上什么?”

钱浅合上摊在课桌上的课本,瞄了一眼桌子右上角贴的课程表,“英语。”

她很无语,孟睿真的是懒到一定程度了,明明桌子上两张课程表,他都懒得看,非要张嘴问,下次一定不能再告诉他,懒死他算了。

课程表是钱浅自己做的,很简单,星期一至星期五写在第一行,然后对应着每天要上的课程依次写好就可以,很多同学都给自己做了这样的课程表,用胶纸贴在桌角,既省去了去教室前面布告栏看的麻烦,也不用老是去问别人。

孟睿不,他宁肯多走几步路去看或者不厌其烦问别人,也懒得花五分钟做一个课程表,钱浅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而钱浅作为他善良友好的同桌,首当其冲,孟睿每次一打下课铃就要问她,“下节课上什么?”

时间长了,钱浅不胜其扰,干脆给孟睿也做了一张,没想到...人家还是懒得看,哪怕课程表就近在眼前。

课程表很简易,普通的白纸,所以大半个学期过去,纸面已经脏兮兮,不小心画上去的各种颜色的笔水都有,孟睿的课程表更悲催,被它懒惰的主人摧残地四肢残缺,边边角角全部消失。

大课间的时间比较长,钱浅拿出课本抓紧时间写作业,语文老师布置了抄写《陋室铭》和《爱莲说》,古文加翻译加注释,她打算早点把语文作业在学校写完,然后回家去写别的要动脑子的作业。

孟睿上课的时候昏昏欲睡,下课反倒很精神,又开始和他的前桌王赫恺打闹,把桌子推地一晃一晃,钱浅写下的字也随着他们的动作,一歪一扭,最夸张的一下,她的笔直接不受控制地向下划了一条长长的竖线。

钱浅看了一眼闹地正嗨的两人,默默叹一口气,拿起修正液把突兀的竖线涂去,继续抄写。

孟睿突然给了王赫恺“致命”一击,然后轻巧地摆脱掉他的束缚,冲出教室,王赫恺抬起屁股撒腿就去追。

终于可以清静一会了,钱浅在心里无比感叹地说。

她伸手把两人弄歪的书桌摆正,前桌女生奚宇涵转回头来,趴在她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说他们男生到底在玩什么啊,有意思吗?”

钱浅有些吃惊于奚宇涵的主动攀谈,但她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温和地笑了笑,“谁知道呢?男生都是多动的猴子。”

“钱浅,孟睿对你好吗?”

钱浅听闻这句话,愕然抬头。

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别扭。

她停下写动着的笔,去看奚宇涵的脸,对方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晶亮,好像执意要听到她的回答。

她和奚宇涵并不算关系很亲密的同学,有时候老师让小组讨论时,奚宇涵和王赫恺就转回头来,四个人也能讨论地很开心,相处融洽。

最开始四个人还不怎么熟悉时,基本是两个男生你来我往的讨论,时不时斗下嘴,后来奚宇涵也加入他们的讨论,外加调停他们的斗嘴,她其实是个很爱说话的女生,钱浅只负责安静地听,然后总结他们的观点,如果老师点到他们组时,作为小组长的钱浅就起来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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