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香炉里腾起的袅袅白烟,盖不住室内森冷的气氛。

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仿佛是一张密集的网，将栾熙元罩在原地，轻易不敢挪动一星半点。

手拿苏州府带回来的团扇，勉强摆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忽闪着左顾右盼，唯独不敢对上男子的视线。

此时的她，虽然柔若的依偎在楚凌怀中，衣裙下的两条腿儿，却抖得不像样子。

刚才发生的出格举动，如今仔细回想起来，足以让她面红耳赤。

连带着她的脖子，也跟着染上了一层艳色。

那袒领勾勒着她如雪如玉的锁骨，精巧细腻的宛若画中仙。寻常男子见到未必能移开视线的美人儿，坐在楚凌怀里，却仿佛激不起他一丝半点的兴趣。

他的手半搁在椅子扶手上，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视而不见。

幸亏她来之前，特地在脸上涂上了厚厚的脂粉，浓艳的早已看不清楚原本的肤色，才不至于被他看穿她的窘迫。

他的视线着实可怕，不过片刻，她便扛不住，硬着头皮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楚凌的五官遗传自他母亲，大周朝的第一美人。剑眉星目自不必说。偏偏他向来不苟言笑，一张冷脸足以冻住任何春心萌动的想入非非。

紧抿的唇凌厉如同冬日屋檐下最寒冷的冰凌子。若是此刻，她不知死活的碰上去，兴许都能被划出血痕来。

栾熙元讪讪的想着，满腹心事憋在胸腔里，就连扇子也懒得摇了。

年初离开京都时，她还是个圆润润的少女。在苏州府这大半年，她一日都没有荒废练习舞蹈。

如今腰细了，脸也出落得更好看了。

她低下头去，瞥了一眼自己的领口。

今儿她特地挑了这么件异域风情的袒领衣裙，从他的角度看过来，指定可以瞧出些若隐若现的风景。

奈何，在五哥的眼神里，她完全没有找到任何跟惊艳二字沾边的东西。

“阿元。”楚凌放下茶杯的声音略略凌乱，许是等的不耐烦了。冰冰的嗓音响起，莫名叫人心下一惊。

即便如此，因为他喊着她的小名，在这冷淡的声音之下，抽丝剥茧后，还是可以感觉到两人亲昵的。

可也是因为他不紧不慢的语气，让她敏锐觉察出大事不妙的意味。

“起来。”楚凌疏离的命令着，仿佛用尽了耐心。

一如年初送她去苏州府那般绝情。

栾熙元被吓得浑身冰冷，捏着团扇的掌心全是冷汗。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楚凌冷淡的语调，还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下不来台的难堪。

一刻钟前，她顶着精心打扮过后的妖精模样，虚张声势的闯进这戏园子。打断了正在唱戏的柳如眉，又当着众人的面跻到楚凌怀里，大有用实际行动宣示主权的意味。

可眼下的情形，却跟她预想中完全不同。

“五哥。”她忍不住低声讨饶，惧怕的手紧紧捏住楚凌的衣袍。

柳如眉此刻正站在戏台上看着。

要是她就这么站起身来，那得多难看啊。

冷着脸的楚凌也没说什么话，只挑了下眉。

细微的动作，轻易就将栾熙元吓的后背窜出凉意来。

那是他不高兴的表现。

她可不敢惹的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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