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簪引出一段是非（1/2）

又是梦，一个奇怪的梦。

玉翡心里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她面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面前，一切都是她极其熟悉的样子，是那个处在深山里的小院。她低头看到青石板上的痕迹，白墙上的青苔和蔓延开来的爬山虎。抬头，是四四方方的房檐，只看得到半个发出微弱光芒的太阳，还有几丝残云。

玉翡跨出一步，走向那间屋子，走的越近里面就能听到越清楚的说话声。

“肩要放平才好看，不能拱起来。还有要笑不露齿，你这孩子，在外面可不能这么笑。”好熟悉的声音，玉翡把手放在老旧的门上，看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一切。

又有脚步从自己身后传来，玉翡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李嬷嬷。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虽然李嬷嬷睡觉总是发出阵阵如雷的鼾声，但她从未听到过李嬷嬷的脚步声。因为李嬷嬷就是一开始王现派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的人。

玉翡看到门被人推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只见韩氏一件雨过天青色对襟长褙子并一条素面百褶裙，头上戴着一支乌木簪，耳边一对银花耳坠。

玉翡仔仔细细地将韩氏用心临摹下来，记在心里。突然见韩氏走过来对她伸出手，并说道：“老太太来了呀？”

看着那手从自己的身体穿过去，又听到那一句老太太，玉翡突然惊醒。

玉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惊醒了睡在外间守夜的净生。

净生连忙跑进来，见玉翡披头散发地做起，知她应该是做了噩梦，于是连忙倒了杯水，掀开帘子给玉翡递了过去。

净生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玉翡的背脊，静静说道：“姑娘，天还早呢，再睡会吧。”此时，窗外的天还只有微亮呢。

“不用了，服侍我起来，我要去祖母那里。”玉翡沉声说道。

净生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这十几天来玉翡待在老太太身边一步不离，整个人看上去也瘦了一圈，本来还算圆润的下巴都变尖了。

净生却也知道劝不住玉翡，只好服侍她换衣服，又给她简单梳了头发。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玉翡和净生避在檐廊下，见细细雨丝飘进来，些微沾上了衣袖。

太夫人的屋子里满满飘着一股药味，又见重重床帘里，躺着一位面色憔悴的老太太。

玉翡和净生的到来惊醒了趴在床边休息的了悟，只见她带着眼底的茫然，看到是玉翡后，连忙起身上前，轻声说道：“天色还这么早姑娘怎么就过来了。净生你也是怎么不拦着姑娘。”了悟看到外头的天色才微亮呢。

玉翡摆摆手，说道：“我睡不着。了悟，我来守祖母，你去休息吧。这半个月你和不悟也辛苦了。”

了悟摇头，说道：“只要老太太能够平安身体康健，要我和不悟做什么都行。”

在净生劝说下，了悟还是去自己屋子休息了。

太夫人每天喝的药里添了几位安神的药材，因此太夫人睡得很沉。玉翡坐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太夫人，看她白了的双鬓，眼角的皱纹，额间的乌黑。

她的祖母不是这样子的。

玉翡清楚的记得，当时初见到祖母时的惊艳，那是一位被时光温柔款待了的女子，有着如瀑的黑发，却梳着老气横秋的发式。有着赛雪的肌肤，却穿着颜色暗沉的衣服。那是一位得不到丈夫真正的心的苦命人，她守在一日如十年的深院中，看着枝头的绿叶变黄落下，再生出新的芽来。

可后来她忽视了祖母在一些地方的衰老，因为即便是这府里和祖母最亲近的她，也不是天天都能够见到祖母。祖母守在小佛堂里，敲击着一段又一段的佛经。

到底是谁，对祖母下毒？

玉翡蹙眉，苦思起来。

簪？

乌木簪！

玉翡猛地抬头，她记得，梦中的韩氏便是头上带着一只不属于她的乌木簪。她儿时翻过韩氏的首饰盒里，里面零零碎碎地都是些银制的首饰。

她也记得，祖母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位老太太，平日里头上从来不带银制金制的首饰，从来都只是带几根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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