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2）

盛怒下的暴风雨并没能如愿而至，南衍突然拍拍手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扯开嘴角，轻嗤的动作让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乔尉，你也就这点儿能耐了。口舌之快而已，你以为我会怕么。”

“这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了。”

南衍轻描淡写的口气激怒了幕后原本胜券在握的操纵者，他狠狠地将什么东西掼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碰撞声通过音响传来了刺耳的波动。

但很快，那人又像重启一般，恢复了以往。

“也罢，你要真那么容易被击败，我反而觉得没意思了。”他放缓语调，享受着这点意料之中，“毕竟我曾短暂的输给过你，我的对手可不能那么弱。”

“虽然说，是我让着你。”

南衍扶着猪食槽的边沿拍了拍裤腿上不小心蹭上的血迹，透出些漫不经心，“那不如直入主题吧，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可真是让我有些瞧不起。”

“口舌之快”，那人不怒反笑，“你也没好到哪去。”

“反派死于话多。”

“正派死于矫情。”

“可你我之间，压根儿也不存在什么好人。”

“......”，那人忽然觉得时间是个好东西，冲动鲁莽的人变得冷静沉稳了起来，少言寡语的人也变得尖牙利齿了起来，他突然一哂，说道，“有趣。”

狗C的玩意儿，南衍暗骂一声，强忍住内心的躁意，对此人装神弄鬼的操作颇为不耻。

如果不是因为陶语眸还在这人手里，他何必陪他在这过家家？

不过是你死我活，直截了当一点的速战速决，不好么？

但那人不知他心里的腹诽，也并不以为意，他优哉游哉的点着桌面，手指无意识的发出些富有节奏的响动，“看到门外哪辆车了么？给你准备的。”

“听说你摩托玩儿的不错？但我猜你刚刚一定连看都没顾得看上一眼。”

“毕竟你那么心疼的你的小宝贝，急的连帮手也没叫上一个”，似是颇为遗憾，那人轻咂一声，“啧，你怎么还是个情种啊。”

“关你屁事”，南衍面无表情。

“叙叙旧而已嘛，小气。”

“我们熟么。”

“聊聊就熟了。”

“好雅兴。”

“客气。”

话虽这么说，但南衍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他不知道乔尉到底在玩什么，也没把握去推断。

未知的号码里只孤零零的躺着一张陶语眸昏迷不醒的照片，外加一个简短的地址。南衍猜得出发短信的人是谁，却猜不出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到底会做出些什么。

他不敢妄断。

他的小孩儿只有一个，他不容许有一点点差错。

“不过不要紧，我给你时间”，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骑着它在下个路口左转，直行两个路口就到了。不远，也不崎岖，2、30公里罢了，还不够你平时塞牙缝。”

“你看、我对你多好。”

南衍不发一语，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绝不会止于此。

“哦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果不其然，那人懒懒的声音再度袭来，“是Vyrus?987?C3?4Vde哦，哈哈哈哈，别辜负我的苦心，好好享用我精心为你准备的饕餮盛宴吧。”

音响里的声音被掐断了，屋子里突然变得像死一样寂静。

Vyrus?987?C3?4Vde，南衍猛地一颤。

那是郝永利致死的凶器。

是陶语眸原本要送给自己的车。

曾经，他最爱的小孩儿为了他最恨的人让他去死，而他唯一的家人也因此与他天人永隔，成了他无辜的替死鬼。

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刺目的血红变成熊熊烈火，燃烧着他不敢触碰的曾经，鲜艳的灿黄夹杂着滚滚热浪，一遍又一遍的碾压着他惨不忍睹的疤痕，鲜血淋漓的过往被层层剥茧，让人触目惊心。

可是南衍却突然笑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尽管被伤害到体无完肤，他却从不曾真正的后悔过。

在最初的日子里，背叛、愤怒、怨愤、遗憾，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人不人鬼不鬼吊着一口气做了好几年的行尸走肉，谁都看不下去。

可他颓废了这么久，那么多消极情绪轮番轰炸，却独独没有一样是后悔。

他不后悔遇见陶语眸。

他不后悔。

那是他的光，是他肮脏污浊的生命里唯一见过的光芒。

尽管它短暂到恍然如梦，却是他20多年的生命里，唯一有过的灿烂。

直到这一刻，南衍终于不得不承认，挣扎了这么久，他还是舍不得。

他舍不得放手。

就算痛彻心扉、鲜血淋漓，他也舍不得。

他生气，他怨恨，可他却知道，他的光芒有多纯就有多蠢，他早知道他爱乔尉，却也在朝夕相处的日夜里，逐渐明白了这种爱不过是亲人间的依赖和崇拜。

那是不一样的。

这些年的冷静与沉淀，让他一日比一日清醒，而在半年前的再度相逢里，又让他更加确切了自己的猜测。

他又纯又蠢的小傻子，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说不定......即便不是，自己放不下，总归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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