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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历1079年，这是一个自由的时代。

楚砚抿了一口伯爵红茶。私人图书馆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地球仪缓缓旋转，光轮流转，行星的诡道铺展到整面天花板上，勾勒出壮丽无比的星图。

被分割成六芒星的水晶天顶剔透漂亮，遥远处的星海渺远而浩瀚，今天出巡时偶遇了昴宿星团第七子星团的诞生，在夜空中有烟花般灿烂的星光炸亮，一团团的银紫色星雾飘散到银河中，好像玻璃瓶落地破碎时迸发出的细碎砂糖。

楚砚合上书，从高高的复古式螺旋楼梯上走下来，把架。

图书馆里安静得很，电子荧光在人造模拟星轨图中忽明忽暗，比起这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楚砚有时更倾向于简单古老的事物，比如沾着墨水的羽毛笔，或者曾偶尔路过的弥漫星云的定格照片。

人的一生实在是太过漫长，时间分秒必逝，仅仅待在这方寸宇宙中央，未免有些无趣。

图书馆外。

希伯伦敲了敲墙壁，年轻的金发男子隔着玻璃门向楚砚汇报道:“楚长官，上面刚刚下发文件了，关于上一次被拒绝的提议，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楚砚瞥了他一眼:“不看。驳回。”

希伯伦稍稍犹豫了一下，但也不敢在这位大人面前失礼，于是委婉暗示道:“这次听说是……五大星系联合协会的首席执政官萨瑞克·金亲自提的案……”

楚砚冷冷一笑:“所以呢?没我点头，还想过去采矿?让他们白日做梦去吧。我就不同意，又能把我怎么样？”

“是，长官。”

希伯伦会意，一边点头一边倒退着进了细长如隧道的走廊。

所谓的“矿”，是一种在近二十来年内发现的新型驱动型燃料，全称“鳞石”，外形酷似人造冰山，但熔点极低，能量大。一吨鳞石释放的化学能足以维持三十座空间站的正常运转，用于军事上耗能巨大的黑洞跃迁工作，再完美不过。

协会一直在寻找更多蕴藏鳞石能源的星系，找着找着，呵，就找到他这儿来了。

楚砚可不是好脾气的主，让他配合，不如回家好好做白日梦。

他下了楼梯，站到了玻璃展柜面前。那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手工沙漏，虽是沙漏，流的却不是沙，而是淡蓝的流动水。

玻璃沙漏倾斜四十五度角，固定在实木展台上，上端内部雕着一条银白色的人鱼像，下端则是长着飞鸟翅膀的男孩，蓝色的水从上往下流，于是人鱼旱死，鸟人溺亡。

彼此间只有一个狭小的缝隙可供呼吸，然而这缝隙太小，连手指都伸不过去，他们艰难地贴近了，又被鸠汤阻隔开。

展台前方钉着的的金属铭牌上用七种语言写着简介，似乎是百年以前某位著名的雕刻艺术家赠送给太空总监狱的，名为“Double Bind”。

它的寓意是:进退两难的困境，双重束缚，备受囚困之苦郁郁而终，不得解救，不得自由。

这倒符合楚砚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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