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温凉做了个梦。

她还在老家那个破败的房子里，妈妈坐在井边洗衣服，奶奶在灶台门口择菜。温凉手里握着旧蒲扇，一边给奶奶扇风，一边认真地听奶奶说故事。

突然，铁门被狠狠地推开，撞在水泥墙上，发出重重地响声。锈迹斑驳的旧铁门“吱呀吱呀”地发出刺耳的余响，仿佛在控诉进来人的暴力。

温成回来了。

本来还弯着嘴角听奶奶说故事的温凉凝住了笑容，她看着爸爸手里还握着酒瓶，一进门眼神在三个人之间周旋，仿佛在寻找接下来情绪宣泄的对象。

他眼神停顿了一下，锁定在正在井边洗衣服的杨萍身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后，揪起她的衣服。

“死女人，钱呢？”温成的手死死地抓着杨萍的衣领，声音震得温凉耳朵生疼。“钱藏到哪里了？！”

温凉看到妈妈的脸色因为窒息和恐惧变得青白，扔掉手里的扇子，冲过去抱住爸爸攥着妈妈的胳膊。

“爸爸，放手，妈妈快死了。”她哭着恳求，拼了命想要掰开温成的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温成的眼睛因为酒精变得血红，几乎要将她吞噬，下一秒冷哼一声，把她远远地甩了出去。

温凉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轻的如同布娃娃一般，温成一使劲就把她扔得好远。。她看着奶奶迈着年迈的步子来扶她，又看着温成拖着妈妈的衣服，把她塞进了井里。

温凉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挖出来又捏碎了一般，她无助地想要往井边趴，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奶奶，救救妈妈……”温凉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你把妈妈救出来……”

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一般。

“不……妈妈！！！”温凉突然惊醒，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心口的疼痛猝然蔓延到全身，一阵无力感几乎淹没了她。

幸好是噩梦。

等她微微缓过神，才听到敲门声，门外是顾瑾年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却是此时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温凉掀开被子，凭着感觉往门口摸索，中途还踢到一旁的凳子腿，疼得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心中还有些庆幸。

刚刚才是梦。

她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年一脸紧张。

“怎么了阿凉？”顾瑾年微微弯下腰，伸手擦掉她脸上还未干涸的眼泪，动作轻的好像在擦拭自己心爱的物品一般。“做噩梦了吗？”

温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张小脸此刻因为恐惧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没事的，快点回去睡觉吧。”顾瑾年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半道上听到她在房间带着哭声的求救声。几乎把他吓到心脏骤停，此时看她安好，一颗悬着的心才回到原位。

他刚准备转身回房间，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

“哥哥，你能陪着我吗？”温凉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怕。”

前两天顾延带着杨萍去了夏威夷度假，嘱咐顾瑾年好好照顾妹妹。此刻，顾瑾年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光着脚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恳求他。他心软了，反复自我暗示只是完成顾延临行前的要求而已，仅此而已。

顾瑾年坐在她床边，温凉突然睡不着了。他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的毯子上认真地看手里的书，大概是关于化学之类的课外书。

“哥哥，你一定很喜欢化学吧。”不是询问，温凉侧过身，手掌垫在耳朵下，认真地看他。

“喜欢又能怎么样？”顾瑾年余光瞥了她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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