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局（1/2）

暗潮的牢房之内透着微亮，一股子长年以来关押犯人留下的霉臭十分刺鼻。

韩非借着窗口处的光判断着外面的昼夜交替。

“韩非啊韩非，枉你总觉得自己还算不笨，这下好了，连牢房这种地方都欢迎你了。”

杵在牢门边的人望着眼前的一张烂床揉了揉额眉，忍不住自嘲一句，语气却十分轻松。

“看来这次对你的打击似乎比我想象中，力道还不够。”

韩非转过身，黑暗中，白亦非慢慢地走了出来。

“侯爷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在意我。”

“哼，比起你，也许我更在意你身边的人。”

“那我可得猜猜了，紫女姑娘那么凶，肯定不合你胃口。红莲的公主脾气大，估计你也不会喜欢。剩下的，焰灵姬姑娘？”韩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疑惑道：“可她似乎不太中意你。”

牢门外的人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嗯……要是都不是这些人，我也很难想象，总该不会是子房。”

“你最好珍惜这最后剩下的几日，我怕真到了那一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韩非挑眉，抱起双臂，“那可真是多谢侯爷关心了。”

有人冷哼，向黑暗中离去。留下的人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却渐渐曲平，看他离开。

半个时辰后，又有人走了进来。

“子房，事情办的如何了？”牢内的人不等那人走近便沉声问道。

张良不无担忧地看向他。

“韩兄，果然不出你所料，大司马左青被人在家中缢死。”

“左青是父王当年调入军中，名义上协理军政，实则同白亦非一等构成制衡。眼下父王病重，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不止如此，昨夜，姬无夜去了四公子府上。”

“四哥？”

“听说大王已经命人提早拟好了遗诏，大公子韩安为下一任国君。”

“他是太子，无可厚非。太子是父王选中的人，大司马左青当年又是是太子举荐，如此一来，就怪不得他们动手之快了。只是，究竟是四哥选择了姬无夜，还是姬无夜选择了四哥呢。”

“姬无夜在朝中看似一手遮天，却不得人心，众人畏而莫服。而四公子虽无他势大，实力却不容小觑，何况他向来在朝中大有声望。无论他们谁选择的谁，对彼此而言，眼下总是利大于弊。”

“虽则同盟，实则相制。左青既死，太子那边，只怕不会就此罢休。”

“大王命韩兄调查军中粮饷失窃一案，原本案头已经跟踪到了翡翠虎，却牵出昔日的左司空豫周，当年被人陷害致死的原因。”

“司空掌管国家土赋，豫周死后不久，姬无夜便已献地为由，将手下的五顷粮田供奉给国库充资，弥补了豫周在时田税迟迟难收带来的亏空，赢得父王的赏识。”

“民不有地，何以有税。取民之地，又以国法之名赋之于民，再收民利。只要被看重，自身不但毫无亏损，反而可以加官进爵。”

“为他从中取利的人，应该就是翡翠虎了。此人善谋财，可惜总是不走人道。”

“翡翠虎从财，血衣侯从军，都是姬无夜成为大将军之前不可或缺的力量。”

两人唏嘘一阵，韩非故作委屈道：“看来此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张良笑他，“谁让韩兄深更半夜也能被人抬入宫中，还是明珠夫人的寝宫，这怎能让大王不怒呢？”

“不接近潮女妖，怎么继续追查几年前的那桩案子。只是不曾想，这次竟然被人家先下手了。”

“当年姬无夜府上那场大火的风波掩下了少女失踪之事，韩兄虽以司寇之职申报，却在刚要切入案点的时候被大王下令停止追查。这背后的原因始终令人匪夷所思。”

“也许，谁都不曾想到几年后同样的案件会再次发生。”

“韩兄如何断定，此事必然与血衣侯有关？”

“这得归功于紫女姑娘，哦不，是弄玉姑娘。”

张良又笑他，“有时候我真的觉得，韩兄真是艳福不浅。”

韩非不满，抱臂打趣他：“等再过几年，小心你也跟我一样。”

“韩兄说笑了，子房自知没有韩兄那般会讨姑娘家喜欢。”

“你可别谦虚。话说，卫庄兄呢，我都进来三日了，都不见他来看看我。”

“先是红莲公主为你送来几床添暖的锦被，又有紫女姑娘她们为你送饭送菜。”张良看了看里面床上的被裹，地上的食盒，“这还不够，也要男的来？”

“正经的。”

“我劝韩兄，最好别等他来。”

“为何？”

“我怕卫庄兄一来，你这罪名，有可能就又加一条了。”

韩非失笑几声，“也对，要真被他带着出去，他是劫狱爽了，我可就真成越狱之人，想辩都辨不清了。”

“眼下太子，四公子，姬无夜，三方虎斗，静观其变，对目前的流沙而言，也许是最合适的。”

“子房，你这话说早了。”

张良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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