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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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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才,久闻大名。不过,鄙人想请教先生,您昔日的著述中曾言:‘若今有美尧、舜、汤、武、禹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当今圣人所笑’。众所周知,尧、舜、禹、汤、文、武之道,百王之取法也,其盛德大业,皆见于行事,如此才有了夏朝四百年,商又五百载,周至近八百。然而观春秋以来,君主治国,被杀者三十有六;国被灭者,五十又二;大小战事,四百八十不下;,诸侯间的朝聘和盟会,近四百五十余次。纵使五霸,不也有‘三家分晋’,吴越被忘,宋国被灭的结局。如此看来,尧舜商周之道,必有其理,怎么说是为圣人所笑呢?”

“蒙毅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所谓‘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说的便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韩非同诸位大人讲个故事:有个耕田的宋国人,田里有个树桩子,一只奔跑的兔子撞在树桩上,碰断脖子死了,这个人便因此放下手里翻土的农具,守在树桩子旁边,希望能再有机缘捡到这种蠢笨的死兔子。诸位大人不觉得好笑吗?数日之后,兔子未捡到,他本人却成了宋国人的笑话。韩非所指的‘为圣人所笑’,便是指那些死守古道,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的说法。”

“当世之民与古人之民,不都为天子之民?”蒙毅之父蒙武问道。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争则乱。即使加倍封赏,又或者加重惩罚,还是不能避免纷乱。”

“在先生看来,古今之世道,存亡之间,有何不同。”御史大夫冯劫上前施礼问道。

韩非回礼毕,“一言以蔽之,无非是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烦请先生详解。”

“就以仁治为例,古时周文王居丰镐一带,土地只有百里见方,施行仁政,安抚西戎,使其归附,终于一统天下。而后世之时,有徐偃王居汉水以东,土地有五百里见方,施以仁政,朝贡之国三十有六;楚文王只怕他日益趋强,会危及楚国,便起兵攻打徐国,将其灭掉。大人您瞧,周文王施仁政终统天下便是德,徐偃王施仁政却亡国便因谋。而今之世,正是大争之时,诸国唯有以军武之盛方能制胜于群雄之中,以法寓民,从而辅以仁行。此即所谓:世异则事异。”

“我有一言,请先生明示。”

韩非看向说话之人,是将军王翦。

“将军请讲。”

“先生好法,七国皆知。在先生的《五蠹》中有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先生师出儒家荀子,听说又与鬼谷纵横家交好。五蠹五蠹,只此两者便占去了五中前二。这……着实叫我费解啊。”

韩非不禁笑道:“将军费解,无非是觉得我行事既与之有亲,所说却又与之有疏。”

“正是。”

“其实两者不然。恩师之德,日月之辉不敢污。朋友之亲,肝胆之情莫能忘。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当今之世,小儒盈庭,巧辩言辞于君王者多,其谈言者为辨而辩且不实用;大儒有清高者,退处岩穴,归禄不受。长此以往,国之兵不免于弱。而谈及侠,犯禁者往往当诛,群侠之中,有以私剑行刺成名,却得以被权贵之人所养之流,往往多重生杀而轻人理,扰乱法令行于道。这样的两种人,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政必不免于乱。”

众人一时莫对。

“那依先生之言,寡人该如何做,才能如你书中写的那般,‘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

韩非抬头,嬴政端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冲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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