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1/2)
华灯初上的京城带着忙碌的影子下的纸醉金迷,尤其是这个时候的Distination,一群富家少爷凑在一起觥筹交错,杯中的威士忌闪着荧荧的霓虹光。
“哎,我说Joseph,你这次怎么翻车翻的这么狠啊?微博热搜随随便便上前五,你爹还没给你撤了呢?”狐朋狗友端着高脚杯搂着小男孩儿一脸的幸灾乐祸,嚷着让霍里请客,说是破财消灾。
霍里就烦他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信不信你霍爷爷现在就撕了你的嘴。”
陆三笑嘻嘻地说:“白寅,听没听过什么叫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刚才你还没看见?就外边儿那个,长头发的,一直盯着Joseph看呢。霍,要不去约一下?估计人现在还没走。”
“诶你们这些人,别总拉着我弟弟干这种苟且之事啊,人家晚上回家还有娇妻等着呢!”说这话的人是霍里的堂哥,霍正泽。这哥儿俩兴趣爱好一样,当了许久的地下党,谁都没想到对方是走这条路的,曾经还分坐于某gay吧的不同包厢,还因为同一天点了同一个男孩子坐台而差点打起来,一问发现都是“霍少”。霍里几杯白兰地下肚头昏脑涨,再加上朋友们的起哄,一摔桌子就上隔壁去了,他倒要看看这北京城还有比他霍家更有“货”的?
那霍正泽也不是吃素的啊,正要看看是哪个小毛孩子那么狂,结果俩人一对眼儿,都懵逼了。
我靠,这不是我哥么?他老婆都娶了。
我靠,这不是我弟么?他女朋友都找了。
从此兄弟二人心照不宣地互相替对方瞒着家里,隔三差五地还交换一下手里的资源,约出来一起逛逛场子。
霍里一皱眉毛,相当没大没小地指着鼻子骂他哥:“你他妈的霍正泽,一个兔子还堵不上你的嘴是吧?去把经理叫来,再上一打红的。”
那霍里要的红的能是普通的红的吗?经理一脸为难:“这……最后的几瓶都在这儿了,再多没有了。”
霍里斜眼看他:“那就换白的,二锅头。”
全包厢都开始哈哈大笑,纷纷看这个混世魔王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经理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无奈道:“霍少,咱这儿哪儿来的二锅头啊。”
霍里腾得拍了一张黑卡在茶几上:“你在皇城根儿下开酒吧没二锅头?出去买切,就路口那家和乐超市,给我买一箱回来。”
霍正泽看他酒上头又疯起来了,连忙拦着:“哎行了行了,弟,是哥不对,哥说错话了,你好好在印度待几天,回来了哥给你掏钱,在中华世纪坛开个人展,成不?今儿个你就放过哥哥吧,明天还开会呢,喝太多回去你嫂子又说我。”
霍里还摁着他那张黑卡,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堂哥,那表情和小时候问他是不是真带自己去永定河里摸鱼的表情一模一样:“真的?”
看他终于肯消停些了,霍正泽一边安抚老虎胡子一边给经理使眼色,经理看着情景,赶紧撤了。
在这个场子里,最是人傻钱多,经不得刺激的就是霍里了。别看霍家这俩兄弟一样的财大气粗,但霍正泽早就进了霍家的企业里工作,精明得活像个修成人形的狐狸,想从他钱包里抠前出来比较难,但霍里不一样,只要哄着闹着,几杯黄汤下肚,兜里的几个梭子全能扔吧台上去。
霍里搂着怀里的小男孩儿,摸着人家的细腰醉醺醺地说:“宝贝儿,你今晚跟我回去吧,让我家那个女的看看什么叫伺候男人,天天那手柔的弱的就知道弹钢琴,你看我们宝贝儿这手……”
小男孩被霍里捏着手,咯咯直笑,弯下腰凑在霍里耳边说了什么,霍里便笑着往他屁股上一拍:“个小浪货,哥哥这一走一年多,你这小屁股不得想死我?”
霍正泽就知道霍里心里不痛快,一喝酒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来,故今天推了酒局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着他,眼看这二五仔跟MB越闹越不像个样子,连忙把霍里拽起来,说:“阿里,咱今儿就到这儿吧,等你上飞机之前,我们再给你摆个宴,你好好玩儿,好好去去晦气,嗯?”
霍里却摇摇头,推开了MB也推开了霍正泽的手,端起一杯酒,站起来说:“谁都不用送,我知道我霍里就是个废物,今天落到这个被人欺辱的地步也是我技不如人,等我哪天回来了,一定是我东山再起的时候。”说完猛地把杯子里的酒干了,烈酒像暴风雨中的海浪一般狠狠地拍中他的脑袋,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那海浪里似乎还有一只手,拽着他往淤泥滩里沉。
谁都知道搞艺术的一旦遭遇这种丑闻,便真的算是栽了,哪怕过了三个月的舆论期,媒体和群众都不在乎了,但只要他霍里的名字再出现,一定还会有人揪着他当年的事情不放。他很难洗白了。
霍里把玻璃杯倒扣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手包便离开了包厢,他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在声色犬马里,像极了一个落败而逃的丧家犬。
他那一扣杯子,是把自己的全部骄傲桀骜和尊严都扣在那里了。
霍里叫了代驾,他酒量好,被仲夏深夜的晚风一吹,酒已经醒了一半,车子刚驶出不远,霍里就叫了停。
代驾是个年轻的男孩子,茫然地看着他。
霍里掏出手机要给他转账,说:“钱照给,你就在这儿停吧。”
代驾手里捏着手机,盯着霍里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霍里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这些个年头,一眼就瞧出他是个什么心思,自嘲地摇了摇头,声音竟然有些轻柔:“小朋友,擦擦眼睛,我是个落魄太子了,跟我没前途。”
代驾哪管他这个,霍里从头到脚一身名牌,又是刚从目的地里出来的,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冤大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的典范,陪一夜顶他跑一个月的代驾,于是鼓起勇气摸上霍里的手,软软地说:“哥……我看你心里不痛快,想陪陪你。”
“不用了。”霍里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钱拍进他手里:“走吧,人别自己作践自己。”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霍里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精神都散发着玛利亚的圣光!
男孩看他决绝,钱也拿到了,不好再纠缠,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条上留在车里,就走了。
烈酒当头,霍里酒量再好也实在有点困,躺在车里眯了一会儿,浑浑噩噩地做了半天的梦,最后在梦里高空坠落的那一瞬间,惊醒了。
睁开眼睛,才发现车子停在什刹海附近,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好在没交警查这边,要不然他又是酒驾又是违章停车,得闹腾一宿。
霍里打开车门走下去,沿着河边的柳树一棵棵走过去,对于他来说,长期处在工作和酒色的浸淫中,他的情感是很单薄的,对父母谈不上敬爱,对叶婉凝谈不上喜爱,对朋友更谈不上依赖,六欲霍少爷挨个儿沾个遍,七情却日复一日地被磨平。
在这么一个夏夜里,蝉鸣声隐隐约约地藏在河畔,藏在桥边,霍里踩着月光慢慢地走,平生头一次生出了寂寞和茫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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