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1/2)
太阳落山了,天光渐渐晦暗,青囡和安迪坐着车出去拍日落,之前安迪还以请教为名邀请过霍里,但霍里没搭理她,几次以后,安迪也不去约他了。
这个团队正在慢慢地习惯群里有个透明人的存在。
霍里虽然不好好工作,但撩猫逗狗他是个中好手,认住了时诏生的院子以后,就开始想办法往他那里跑。
这里平时没有外人来,自然也不会有小偷,时诏生的院子平时都是敞着的,睡觉前担心有野兽夜间出动,才会在屋门上挂个小锁。
霍里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看到时诏生正在伏案书写,桌子上的收音机正沙沙地叫唤着。
霍里摇了摇门口挂着的铜铃,时诏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能进去坐坐吗?”霍里笑得露出白色的牙齿。
时诏生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说:“只有一张椅子。”
“没事。”霍里从身后拿出一个马扎:“我自己带了。”
时诏生:“……”
“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时诏生懒得理他,低下头继续写东西。
霍里搬着马扎进去了,发现时诏生家的桌子有点高,他坐下来脸都只能到时诏生的膝盖,两个人以一个尴尬的状态一高一低地坐在桌子边,时诏生倒是完全不介意,专心致志地写他的工作笔记,全当没霍里这个人。
难为了霍里,坐在马扎上用力地伸长脖子去看时诏生的笔记。
说是工作笔记,其实基本相当于时诏生自己的日记,反正也没人看他记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琐碎起来连基地的动物一天拉几次屎都值得让他写一下。脱线起来又连几只喜鹊来叫他起床,叼走了他的一只袜子,它们是不是要成精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但时诏生很喜欢他的笔记本,走到哪里都要揣在包包里。
两个人就这么待了一个小时,就在霍里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只长颈鹿的时候,一直只会沙沙叫的收音机响了。
里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用不太标准的英语说了几句,然后开始放音乐。
时诏生终于肯停下手,咬着笔头呆呆地看着收音机。
霍里疑惑地看着他,也把目光转向收音机。
两首英文歌后,收音机里开始放粤语歌,是黎明的《夏日倾情》。
霍里简直无语了,他动了动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把胳膊搭在桌子上,看起来颇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吐槽道:“怎么放这么老的歌。”说完就要伸手去关收音机。
“别动。”时诏生软软地推了一下霍里的手,也把下巴垫在两只胳膊上,认认真真地听着歌。
霍里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喂,压到纸了。”
时诏生连忙抬起手,宝贝似的把纸上被压出的印子抚平了,珍重地把本子合上,又放回他那个军绿色的帆布包里。
之后好几天,霍里都在吃完晚饭以后来时诏生这里陪他听收音机,不过后来他学会了,来的时候带了个高凳子,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了一晚上时诏生的牛仔裤,回去以后他的腿都麻了,就跟蹲了俩小时的坑似的。
后来时诏生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淡了,霍里来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和霍里说几句话,比如问一下他们的拍摄进度怎么样,霍里只能说他也不太清楚,他就是个添乱的。
其实时诏生只是看起来不喜社交,毕竟是这里唯一的一个中国人,其他人即使对他友好,但他奇怪的毛病和中国人天生的内秀脾性也让大家很少主动亲近他,就比如这样来他的家里听收音机,从来都没有人做过这种事。
所以时诏生还是很高兴霍里愿意来,总是等霍里来了才开收音机,偶尔还会在桌子上摆两个杯子,里面泡着某种不知名的果干,喝起来有点甜丝丝的。
招待客人应该是怎样的?时诏生不太懂,他只能想到这个。
但是霍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也就是听收音机而已,时诏生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去了几天就不去了。
这天他白天跟着摄制组拍摄,帮着宋青苹举了一下午的补光板,累得半死不活不说,还让蚊子咬出一腿的包来。
吃过晚饭后霍里回到房间一头就扎进了床里,本来已经很疲惫了,他以为自己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可不知道是不是蚊子包太痒的原因,他翻来覆去地挠腿,森林里的夏夜是很热闹的,电风扇嗡嗡地响着,窗户下面还有蟋蟀给他唱协奏曲,躺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能睡着,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只好起床披了一件衬衣出去走一走。
夏夜虽然闷热,却也偶有缕缕清风拂过,今晚月亮很亮,星子就稀少,树叶沙沙作响,一只小松鼠看到有人提着灯便匆匆钻进层层的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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